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經過切身的體會,文陽深知訓練動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但只要堅持,總能出成果。
回到家,龔江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去了微光。章明月圍着圍裙出來,給他開了門。
看着遠處像鴨蛋黃一樣紅彤彤的夕陽,文陽臥在陽台上,半發呆,半盤算着給大白二白哥倆循序漸進科學訓練的計劃。今天檸檬在學校就把作業做完了,閒着無事,體貼善良的拿來一把細齒梳子,盤腿坐在邊上給他梳毛。
「媽媽!」
從梳子上捋下一層層的細密絨毛,檸檬捏在手裏,爬起來朝客廳走,「大毛好像開始換毛了,咱們給它把毛剪了吧。」
掉毛?
驚訝的扭轉頭,看了看自己渾身細密蓬鬆的毛髮,文陽突然意識到夏天已經接近尾聲,秋天悄然來臨。似乎熱鬧了好幾個月的蟬鳴,也漸漸稀疏了。
貌似許多動物都會在每年的某些季節換毛吧?
捫心自問,文陽說不好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適應了哈士奇的這個身份。
有時候,他的心理、舉止,都比較接近人類,包括換毛這件事情,要不是檸檬說起,他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他也不像其他的小貓小狗,喜歡沒事舔舐自己的毛髮,清理髒東西。如果不小心把毛弄髒了,文陽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洗個澡。
但更多的時候,他的生理本能,卻忠實的遵循着一條狗應該具備的條件反射。
比如見到好吃的會流口水,熱的不行了會伸着舌頭哈哈喘氣,聽到什麼動靜,兩隻耳朵會第一時間彈起,忽閃忽閃的尋找聲音的來源,身後的尾巴更是會受到情緒的影響,時而高高興興的來回甩動,時而懶洋洋的垂落。
略有些低落的重新臥好,把下巴枕在自己的兩隻前爪上,文陽凝視着遠處鴨蛋黃一樣圓溜溜紅彤彤的夕陽,開始專心致志的發呆,直到章明月喊他進屋把飯吃了,然後上沙發睡覺,才猛然發現被瑰麗晚霞籠罩的天幕,已經轉為深沉的蒼藍,綴滿了點點星光。
快要睡着的時候,龔江回來了。
鑰匙孔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隨着鎖簧咔噠一聲輕響,悉悉索索換拖鞋的聲音傳入了文陽的耳朵。
另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大臥室移向門口。
懶洋洋的繼續埋頭睡着,不用看文陽也知道是章明月迎了出來。
「餓嗎?我去把菜給你熱熱?」
兒子已經睡了,章明月怕吵醒他,於是壓低了聲音,輕輕的問自己丈夫。
龔江輕輕拉開了餐桌邊上的椅子,招呼章明月坐下:「不用,我在外邊吃過了。明月,有兩件事情,我要跟你說一下。」
嗯?
兩件事情?
文陽抖了抖耳朵,開始注意聽夫妻倆的對話。
安靜的黑夜中,龔江的聲音清晰可辨,帶着一絲絲的顫抖,說不清楚是激動還是緊張。
「第一件,你明天早上給檸檬班主任打個電話,請十天假。」
「請……?」
章明月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龔江就急切的打斷了她:「至少十天,可能還不夠,不夠的話,到時候看看是不是能再請。然後你給自己老闆也請個假,隨便你用什麼理由,中午前趙漢會開車來接你們,帶上幾天衣服,你們母子倆好好出去散散心。」
「第二件,周博明天回來了,他會幫我們一起想辦法,找找對抗這他niang的病毒的辦法。所以我會留下,我不走。有事兒咱們電話聯繫。」
龔江把聲音壓的極低,說到病毒的時候,卻難以抑制的激動起來,不光爆了粗口,連語氣都重了幾分。
章明月沒有說話。
椅子腳摩擦着地面,發出輕微的拖動聲,隨後,屋裏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按耐不住好奇,文陽掙扎着抬起頭,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卻看到章明月正俯身站在龔江椅子背後,趴在他的肩上,靜靜的擁抱着自己的丈夫。
待到章明月開口說話時,文陽才覺得有些異樣。
「行,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聲音有些嘶啞的說完這句話,章明月抬手飛快的抹了抹自己的面頰,往臥室走去。
龔江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