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日出,與陸上相比,別有一番風情。
紅彤彤的朝陽,從海天一線間躍然而出,將半片蔚藍的天空染成殷紅。
舒散在天邊的雲絮,在陽光的反射下,猶如點燃了一點點璀璨的金燈,懸掛在天際東方。
海面之上漂浮着一層薄薄的霧氣,隨着海風的吹拂而來水搖動,輕撫過鑲嵌在海面上的潮音島,仿佛為它纏上一條玉帶。
就在這個時候,薛岳一行的船隊終於出發了,仍然是趁着海潮迷霧破開裂口的間隙,從當中穿插出去。
從出海,到返航,他們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有數月之久,早前的那一批武者,早就一個月前就已經返回楚州。
海上的濕氣很重,霧氣雖然淡薄,但卻將船帆漸漸染濕,在它的表面凝出無數細小的水珠,在晨曦的折射下如一顆顆珍珠,迸發出絢爛的光澤。
薛岳的心情此時無疑是輕快的,站在同樣濕漉漉的甲板上,迎着撲面而來的清涼海風,他感覺自己的心靈,隨着這股海風一起飄飛起來。
他升上高空,俯瞰大海,心胸從來都沒有如此開闊過,直如裝下了眼前浩瀚無際的汪洋。
遙遠天際的旭日,頭頂上舒展的白雲,身周席捲水天的海風,眼下佈滿海面的薄霧,以及薄霧下那起起伏伏,仿佛永不停歇的波濤,在這一刻全都裝進了他的心靈。
他的心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動,這股感動是如此的濃烈,又如此地醇厚。
這就好像窖藏多年的成年的美酒,在開啟滿那沾滿了灰塵的封泥一瞬間,撲鼻而來的那股渾厚幽香。
他的心靈為之雀躍,他的真氣也隨之沸騰,乃至全身三百六十道竅穴,都為之跳動起來。
靈光划過薛岳的腦海,薛岳忽然明白,他感悟到了這個世界的精神。
正如人身有身神主宰一切,天地也有神靈主宰造化運轉。
天地的神靈無形無相,一如人之精神,同樣與人身相似,但凡是這天地之物,皆有神靈常駐。
晨曦有其神,風雲有其神,霧氣水波亦有其神,正像那人身三白六十五位身神一般,天地間亦有無窮無盡的神靈。
正是因為感悟到這一點,薛岳的竅穴身神才會大動,隱隱於這天地間的眾神產生感應。
而薛岳迷惑許久的東西,也正在這個時候豁然而解。
他終於找到了洗髓階之上,凝練罡氣的路徑!
其實無論是《遍一切法智圓神通經》,還是《九龍懸珠功》和《外其身而生存經》,都有其獨到的凝罡之法。
但薛岳的根基,並不是這三部功法之中的任何一部,除非他願意廢去這一身修為,重新修煉這些功法,否則他就只能踽踽獨行,開闢出獨屬於自己的凝罡之法。
盤桓在潮音島上的一個月中,他就為此費勁了心思,耗損了精神,也不曾想到自己的出路到底在哪裏。
但今天偶然有感,竟然陷入天人感應之境,讓他一瞬間就撥開了籠罩在心頭的濃霧,看見了自己將要前進的方向。
既然《三元歸真功》統納精氣神,何不以精為存在之基,氣為運行之基,神為變化之基,再造一個人身小世界?
薛岳想通了這一點,心神如承接了朝露的花朵一樣開心,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聲音猶如隨着潮水波動而炸響的驚雷,轟鳴震盪卻又連綿不止。
「哎呀,吵死了,一大清早就開始擾民,不知道本胖爺是回龍教主,這時候正在床榻上神遊空明?」
李子曰大大咧咧的聲音,從船艙里傳了出來,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很明顯他的回籠覺,被薛岳的笑聲給破壞了。
「行了,你小子現在已經一點都不胖了,還一口一個胖爺地叫喚,讓我這樣的真胖子情何以堪啊!
而且哪有像你這樣懶的人,我們才剛剛上船沒過久,你就一個人鑽回船上睡覺,昨天晚上出去做賊了?」
桅杆上,仇昊那肥嘟嘟的身影順着纜繩滑落下來,看着從船艙爬出來的李子曰,忍不住調侃起來。
雖然最早他與宇文南、邵文言都是迫不得已加入了薛岳的手下,但這一番經歷過後,早就將自己當成了這個團里中理所當然地一員。
而且他和李子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