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的《三元歸真功》,雜糅佛道精髓,內參百家精義,成就三元。
其中梵元,已被他推演出般若金身、接引寶幢、大勢至神拳這三招功法。
而剛剛成就的道元,也與之對應,分別推演出了三門功法。
除了前面已經施展過的鶴嘯九天功、北冥逍遙篇,剩下的一招功法,就是眼下所施展的大自在無形劍氣。
大自在,亦是大逍遙,是無拘無束,窮游無極之意。
黃鐘公的七弦無形劍果然精妙,讓薛岳有些措手不及,他索性也就不再鎮壓體內暴動真氣,直接將它們以大自在無形劍氣的形式,瞬間迫出體外。
說是大自在,自然無所不在,有體內而體外之間的轉變,恍若水到渠成。
說是無形,自然是無有形體,變幻莫測。
大自在無形劍氣由周身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毛孔中噴薄而出,初時細弱牛毛,轉眼就隨風而動,化為輕柔微風,如情人低語般拂過薛岳身前一應空間。
此劍氣一出,看似平平淡淡,毫無異象。
但安坐在亭中,悠然挑動琴弦的黃鐘公,卻瞬間駭然色變。
他在這看似輕柔的風中,感受到了無窮的殺機,甚至是血淋淋的死氣。
仿佛只要一入風中,就算他修為再高,也要死無全屍。
巨大的恐懼之中,黃鐘公再無那般泰然,雙手開始飛速撥動琴弦,幻出無數幻影,全力施展出七弦無形劍。
琴音即劍氣,以七弦無形劍的玄妙特性,黃鐘公自信,就算是任我行從地牢中逃了出來,也休想在他的琴音下離開梅莊。
只是這次琴音劍氣,卻意外的失手了,無形的音波,落入到拂來的柔風之中,卻恍若泥牛入海,竟未濺起絲毫漣漪。
風和輕柔,亦很迅速,不等黃鐘公從錯愕中回過神來,這一股輕柔的風,就已經拂過他的身體。
錚……錚……錚……
琴弦斷裂的聲音,從他的手下傳來,不多不少,正好七聲,就好像是七把利刃,刺在這位老者心中。
這七把利刃,不但讓黃鐘公感受到了錐心之痛,同時亦讓他豁然清醒過來——他還沒死!
柔風拂過身體的一霎那,他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那種濃重且瀰漫的殺機,讓他完全喘不過氣來。
但這時,他卻發現,除了手下的七根琴弦外,他的身上竟然沒有一道傷痕。
「不對,不僅僅只有琴弦!」
回過神來的黃鐘公,終於發現了四周的異常,只見隨着他身體微微移動,眼前的曲水流觴桌,眼前的琴座,乃至頭頂上的木亭,都在這一刻化為細碎的齏粉,轟然崩塌下來。
等到粉塵落盡,在他眼前,只剩下七根斷裂的琴弦還算完好。
「這是人間手段?」
已經活過大半輩子的黃鐘公,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就算是當年東方不敗橫空出世,也未讓他的心神有如此震盪。
「大哥……」
黃鐘公心神巨震,六神動搖之際,同樣身處附近的黑白子和丹青子兩人,亦是被嚇得不輕。
他們沒有黃鐘公這般精深的修為,感覺不出這一股柔風中暗藏的殺機,但這股柔風過去之後,他們卻察覺到了異常。
沒辦法察覺不到啊,除了四周建築如風化般轟然崩塌,他們手中的兵器,竟然也難逃厄運。
黃鐘公至少還留下了七根斷弦,而他們手中的棋盤和判官筆,卻完完全全成了一樣的齏粉。
如此還是他們最為震驚和恐懼的事情,不知道這攻擊由何而來,亦不知這攻擊何時而去!
「如何,幾位覺得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薛岳隨手解開禿筆翁的穴道。
禿筆翁雖然重新恢復了自由,但看向薛岳的眼神,同樣充滿了恐懼。
剛才的一幕,他看得最清楚不過,甚至就連那股透體而出的劍氣,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得到。
恐怕也只有他才知道,就在那股劍氣化為柔風之後,竟然有以一種他全然不能理解的方式,再次回到了眼前少年的體內。
這一出一進,少年功力竟然絲毫未曾受損!
面對薛岳的問題,看着滿地的齏粉和斷裂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