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漸漸有流言傳出,說父王雖然貪圖母妃的美貌,卻始終看不起母妃未亡出身,實難擔當母儀四海,身份尊榮的王后,父王惡其餘胥,自然也不喜歡其所生的皇子。」
「這樣的流言不管是真是假,傳到蕭夫人耳中着實讓她高興了一把,她開始明白了誰得寵誰不得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的皇子最討王上喜歡,誰的皇子將來能登上王位!也是自那以後,蕭夫人的矛頭則悄然轉向了其它幾位已稍有成就的皇子。至於那個連自己父母都遺棄了的皇子,她又有什麼顧忌的呢?」
「只是她沒到的是,那個惡意貶低母妃的流言,始作俑者卻是母妃自己!」
「好一招金蟬脫殼!」柳千葉冷笑一聲,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心生敬慕。「你娘用了最穩妥的一招保住了你弟弟的性命!成功地擺脫了眾矢之的的險境。這便是『不與人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的道理!」柳千葉淡然開口,瞬間洞悉了她母親的意圖。
「有時候委曲求全也是一種生存的方式吧。」紅衣女郎仰頭,臉上帶着某種無奈。「在那樣的環境中,母妃孤立無勢,根本無力保護我們,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只可惜苦了阿梟,作為一個皇子,卻從小在那些下等的宮女宦官堆里長大,受盡其它皇子的萬般侮辱與嘲笑。連再窮的孩子都有父母疼愛,可他的父王母妃卻不管他的死活!」
紅衣女郎表情悲憫,談到她的這位弟弟,她總不能平靜。「你不能明白那樣的生活對於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來說是多麼可怕。他養成了孤僻猜疑的性格,不相信任何人,就像任何人都不相信他一樣!可憐他那樣的年紀如何能理解阿娘的無奈,他因此恨透了阿娘!」
「你無法明白!阿梟實在是太苦了……」說到最後,穆蘭筱的眼眶裏竟漸漸盈滿了淚珠。柳千葉看着燭光下的紅衣女郎,淚光點點,形容弱柳,不禁心生憐憫,只覺得心中一酸。在心中嘆道:「以你弟弟嫡親皇子尚如此,更何況是你這個同出一母卻毫無血統的半路公主啊!只怕對你來說,那座皇城才是真正的地獄牢籠吧?你只說你弟弟的苦處,可你自己心中的苦又有誰人知道?」
柳千葉在心中長嘆一聲,久久沉默。他早已猜測過所有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不幸,然而今日一聽,還是讓他哀嘆不已。他抬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問:「既是這樣,你們姐弟又如何淪落至此?」
穆蘭筱也滿斟酒杯,一口喝完,然後冷笑一聲,道:「一切都有天意,沒人能左右得了任何……」紅衣女郎眼神漠然,仿佛早已看穿宿命。「蕭夫人見弟弟已無力再跟他兒子爭儲,便又把矛頭指向了四皇子。四皇子常年跟隨父王在外征戰,況且品行一向不錯,如果不是顧忌着長子襲位的祖訓,只怕父王早已將皇儲之位封給了四皇子了,蕭夫人豈能容許這麼大的一個威脅存在?於是在一次四皇子領兵平息外患時,蕭夫人主動為他的大皇子請戰,明地里說是為了歷練大皇子,實際則是想尋找陷害四皇子的機會。要知道那戰場上瞬息萬變,魚龍混雜,她讓自己的兒子在戰場上趁亂殺掉四皇子是完全有可能的。」
「只是天意弄人,殺人者人恆殺之!大皇子不僅沒能得手,反而在遭遇戰中不小心遭到敵軍包圍,等弟弟的援軍趕到時,這位養尊處優從未帶過兵的皇子早已被敵軍亂馬踏屍。」
「真是善惡有報!」柳千葉冷冷道。然後他看着對面的紅衣女子,淺笑一聲,「只怕這事必不能善了吧?」
穆蘭筱嘆息着道:「金遲的傾國之亂正始於此!蕭夫人一口咬定是四皇子覬覦皇儲之位,蓄意殺死了大皇子,因此要拿四皇子抵罪。父王雖然也很痛惜死去的大皇子,但沙場刀劍無眼,將士戰亡本乃常事,況且父王深信四皇子為人,怎可能聽信蕭夫人一面之辭就降罪於自已最得意的兒子。最後只判了四皇子一個『護長不力』,面壁一月。」
「陰險要強的蕭夫人哪肯就此作罷,索性來個魚死網破!她聯合蓄謀已久的淮王,買通母妃的侍女,在母妃給父王做的宵夜裏下毒,淮王趁機發動兵變,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整個金遲易了主。」
「除了弟弟外,其餘十位皇子全部被殺,母妃從公孫羽那裏得知淮王將叛變的消息,覺得愧對父王,便也服毒隨父王去了。臨死前將我和弟弟託付給公孫羽,求他務必將我們帶出城去,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