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漠然地走在街道上,一身髒兮兮的樣子,令路人極為嫌棄的對他敬而遠之。他只得苦笑,自己這樣不被嫌棄才怪。
可恨自己手中又無手藝,小小年紀想討到生活談何容易?便沿着大道往城外走,昨日夜黑尚不知來的路有多長。現在觀之就發現長的有些意外,他只得緩步而行,城裏如何能適合自己?
他心中隱隱卻有個想法,宮黎珊家不也在這城裏嗎?但他又想到如今自己這般,也只得訕訕的,多少覺得有些難以見她。
行至城外,有個破舊的城隍廟,裏面本來就是乞丐的居所。方源便也住了下來,旁人倒不好說什麼。
城隍廟的西面又是濃密的森林,方源便想着又抄起老本。不過,自己現在內傷未愈神風六式是再難發揮作用了。便花了身上僅有的幾十個銅板買了一些狩獵工具,晝伏夜出的去打獵。
別說,他在倪二他們那裏倒也學了幾手。雖沒有什麼大的獵物,但是一些野兔,鶻斑,小鹿之類的倒是可以獵到。
抬回城隍廟,方源倒也大度的讓其他乞丐過來分享一二。別說其他乞丐也還懂得感恩,有的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好酒,有的則拿出一些細緻調味料。
幾個身上骯髒之人聚在篝火邊,誰都是一副邋遢模樣,倒也互不嫌棄。方源第一次喝酒,被嗆得猛咳了幾聲,加之又有傷在身更是久久停不下來。
幾人都是一驚,其中一個乞丐嘴裏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說:「小兄弟,你怎么小小年紀就流落成我等這般?」
方源稍有止住,便說道:「我父母雙亡,又無親屬只得如此。」一邊說話,還一邊夾帶着咳嗽不止。
其中有一個乞丐端來了一碗有些渾濁的水給方源,方源看也不看一口就喝完。那個乞丐說道:「可憐的世道,這般年紀淪落至此。天道不公啊!」
方源並不答話而是隨便吃了一些,便又去狩獵去了。幾人倒還自覺,能搭把手的都搭把手。漸漸的,他每日也能多獵到些。有多的,便拿到城中去換購一些東西。
還換了一身行頭,至少去城裏交易的時候總不能就是一身乞丐裝吧?
有天他同一個收購的進去一個府邸,那場景和氣派的建築倒比得上崑崙方家了。方源抬頭一看,兩個大字懸在樑上「宮府」。他心中一驚,莫非這就是宮黎珊的家?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跟着宮府的買辦進入後院。方源四處看了看,只見亭閣軒竣,朱漆琉瓦。不愧是大家族,後院都是如此豪氣。
把獵物送到廚房,得到銀兩後便迫不及待想要離開。方源實在不想碰到宮黎珊,他不知為何實在不願她看到自己如今落破的樣子。
他剛走到後門口,身後一聲有些嬌柔的「等一等」傳來。方源心中一驚,腳下卻是並不停步的向外急奔。他心中怦怦亂跳,這肯定是宮黎珊的聲音,只能趕緊跑了。
喊話之人的確是宮黎珊,她和方源也算是熟絡的了。至少,他們在方家的時候經常一起出入。但是,她上次再去方家卻不見了方源。連忙詢問方詮,方詮卻也沒個明確答案,只說在後山關禁閉失蹤了。
今天突然發現這個孩子的背影頗為像他,便想着是不是方源,不想他卻跑得太快難以再去認清也只得作罷。
方源跑得那叫一個快,忙忙地奔出幾條大街方才停下弓着身喘着粗氣。
他心裏到底在恐懼什麼,怕是自己也難以說清楚。正是:
身為浮塵飄何處,君難知我落難日。
方源如此怯生生地想躲避,心中自然是有一番糾結的。還好,宮黎珊也並不多想只瞅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方源此後入城多了個心眼,老是疑神疑鬼的以為宮黎珊再叫他站住。看到街上那些窈窕身姿的少女便都疑心會是她,就只得躲着一些。萬幸的是這宮黎珊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在方家時候那是一副江湖兒女的心態,若在自己家裏則就成小家碧玉了,豈能隨便拋頭露面?
方源和城隍廟乞丐們在努力下,倒也每次都能收穫頗豐。富有之餘還會接濟周邊的平民,在一段時間內叫花子也備受村民的尊重。但是,他們卻不願同那些百姓去種地,覺得還是乞丐自在一些。
這日夜黑風高,許是秋風帶來了振振的涼意,萬籟俱靜之下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