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天陰上了,星星沒了,除了身旁的樹木和腳下的山道,他們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十步之外就變得一片漆黑,只能聽見無邊的蟲鳴、起伏的蛙聲和一兩聲莫名山獸的怪叫。
「嗷——嗚!」
一個淒烈的尖叫聲,突然劃破詳和的夜色,從遙遠的前方傳來。
「你聽,什麼聲音?」妙紅警覺地問。
「象狼叫聲。」婧塬站下來說。
兩人停了一會,叫聲沒有了,兩人就繼續往前走。
大約走了一刻鐘,突然又傳來了更大的叫聲。
「吼——嗷!吼——嗷!」
「我怎麼聽着象野猿的啼叫呢?」妙紅疑問道。
他們就停下來站了一會,兩聲叫號後又沒有了,他們只好繼續往前走。走了一刻鐘多一點,又聽到了更急促的叫聲。
「嗷——吼!嗷——吼!嗷——吼!」叫聲越來越近了,也越來越連貫了。
「塬哥哥,你怕不怕?」她轉過頭看着他,眼睛在紅亮的火光中閃爍着猶疑的目光。
「別怕!有我呢!」他拍了拍她的肩旁。
那聲音叫了一陣之後,突然莫名地停了,連蟲鳴和蛙聲都驟然停了,四周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漆黑的黑夜裏什麼也望不到,空氣似乎凝滯了,只能臭出恐怖的氣味。
「塬哥哥,不會有事吧?」她輕輕地叫了他一聲,聲音有點顫顫的,輕輕地往後退着,後背蹭到了他的胸,幾乎靠在了他懷裏。
「別怕,紅兒,別怕,有塬哥哥呢。」
他心裏也感到了一陣莫名的畏懼,但妙紅近乎依偎的身體讓他心中興奮起來,一股男子漢的英雄豪氣油然而生。
「嗷——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豪叫突然從面前崩發出來,撕破了沉寂的夜晚,與此同時,一隻狼首猿身的巨大怪物猛地從前面的黑夜裏跳了出來,擋在了他們前面。
這個怪物離他們也就兩丈遠,直着身子站在那兒,大約有八尺高,比普通的成年人高出將近一半來。怪物長着野狼的頭顱、巨猿的身軀和一身濃密的棕黑色長毛,一對猙獰的眼睛閃着血色的紅光,張着血紅的大口,吐着血紅的舌頭,鋒利的牙齒白得瘮人。
「不要害怕,拔劍。」婧塬沉着地說。
怪物一看他們拔劍,揮起兩隻巨掌朝他們撲過來,眼看着右掌就要拍到妙紅頭上。婧塬一個箭步跳到妙紅前面,右手舉起劍峰疾然向前刺去,正好刺中了怪物的大掌。怪物疼得嗷嗷叫着後退了幾步,就不再輕率地發動進攻,而是慢慢地繞着他們轉,想轉到他倆身後去。婧塬和妙紅就背靠背站在一起,跟着怪物轉。
婧塬左手從妙紅手裏拿過火把來,舉着火把慢慢地向怪物走近。怪物一看他不舉劍,就不怎麼害怕了,咧了咧嘴並沒有躲閃。婧塬突然向前疾沖幾步,將手中的火把直觸怪物的腹部,點着了怪物腹部濃密的長毛。怪物驚叫着用掌拍打身上的火焰。婧塬奮力一劍刺過去,刺中了怪物的腹部,劍卻沒把出來。怪物嚎叫着揮掌拍向婧塬,緊急之中妙紅揮出長劍刺向了怪物的咽喉,怪物豪叫了一聲,突然啪地倒在了地上。
「真想不到還是劍術高手啊!一劍封喉呢!」
婧塬喃喃地說着,剛才已驚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就別笑話我了,純屬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妙紅說,「我想着都後怕。」
「當時就不怕了?」
「看到怪物拍向你,那一瞬間忘了什麼叫怕了,就感覺到突然生出了無窮的力量。」
「因為我就生出了某種力量?」婧塬說着,對她眨着眼睛怪怪地笑了笑。
「別想歪了啊,我是擔心拍死你了,再沒人陪我下山了。別貧了,我們看看這怪物到底是什麼?」
他們轉身走向怪物,就看見怪物的屍體變軟了,整個的屍體癱軟了下來,三維的立體感在減弱,軀體的凸凹度在平面化,逐漸變成了一張狼首猿身的野獸空囊皮,薄薄的一層平鋪在地面上,最後皮囊又漸漸的變得形毛模糊,液化成一灘黑色的液體,象水一樣滲入到了地下,一會兒功夫就化為烏有了。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妙紅說着,象是問他,又象是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