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由左兄前去吧!」
蒼顏白髮的灰衣老者佝僂着的身形微微上抬,說道。
身着水藍色長袍的老人不再愁眉,而是十分納悶。
讓老夫去?
左令功今年已經二百三十三歲,年紀怕是高出那小輩十倍有餘,這要是去充作開頭先鋒,這一輩子修來的老臉得丟到九泉之下去。
但左令功又不得不去。
以往棋高一籌但終究是你來我住,一人執白子,一人執黑子,僵持在雙龍爭鋒處,卻都難以寸進。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破境後的灰衣老者不能再戲稱「尹老弟」,而是稱為「尹大人」。
武道宗師與先天武人之間,幾乎是一條不可逾越的溝壑,被稱作「魚躍龍門」。而凡武境與地武境之間的鴻溝亦是如此,一個被稱為武道宗師,一個叫做武宗。
雖然極其相仿,但稱凡武境武人只叫某某武道宗師,而地武境強者稱武宗,可前綴幾字。這,便是宗師境的「名號」。
正所謂流水的武人,鐵打的名號。
譬如尹仲以前被尊稱為「奪命手」,乍然一聽卻與後天先天的江湖名號無異,但如今,要尊為「奪命武宗」。
這,就是地武境與以下的天淵之別。
所以,此時的尹仲自然不可能稱左令功為「左兄」,但卻真的叫了,這未嘗不是一種計謀。
若是以命令口氣,左令功大可偏向另一位在場武宗,修羅會主羅仁。
但這卻算是「折節相交」,若是不按做,就是輕視武宗的威嚴。那樣的話,誰也救不了他。
左令功當然不是傻子。任誰活了兩百多年,都不會是傻子。
但今夜他卻棋差一着,不僅懾服於地武境武宗的威勢下,甚至輸給了同樣顫慄的對頭。
徐家老太爺,徐尚進。
現在左令功總算明白這位的用意,可惜為時已晚。
早知道就搶在其前面將紅木大門崩碎,也省得落一個「晚節不保」。
或許是顧忌這莊園真正的主人,但仔細一想莊裏的小子乃是「鳩佔雀巢」,並且那雀還是一隻沖天雲雀。若是那位發怒,首當其衝的應是這小子。
想通後的左令功再無所顧忌,直衝到大堂前,只見一道瘦削的淡青身影飄然而至,氣息似幻若真。
「裝神弄鬼!」
鶴髮老者由於武道境界高深,面色稍顯紅潤,然年事已高,終究不能保持仙風道骨的「鶴髮童顏」。一雙渾濁的眸子怒瞪着,似要將眼前之人食肉寢皮。
「你就是用詭計打敗老夫孫兒的葉逍?」
「正是。」
葉逍微微一笑,竟向來人拱了拱拳。
什麼情況?
左令功摸不着頭腦,竟然承認了。老夫不過是找個由頭,自家孫兒敗北的事早已知前因後果,本就是實力不濟,誰料這小子不僅承認,還拱拳以示尊敬。
原來如此!
看來老夫雖盡力收斂強橫的宗師氣息,卻仍在無意間散出一絲,驚得這小子心中早已屁滾尿流。
確實,敗給宗師不丟人,要怨只怨你這小輩命苦了!
江湖的殘酷,不是你這種年輕人所能料到的。
也許你正在養傷休憩,卻始料未至,會有人星夜殺來,取你項上人頭。
並且,是武道宗師。
不止一位。
而是兩位巔峰高手,更有兩位無敵全城的武宗強者,這對於一個小小先天后生來說,已是絕對的滅頂之災!
「哼!老夫姓左名諱令功,你可知曉?」
「不知。」
「哼哼!老夫昔年縱橫江湖之時,你父都還未出生,不知是正常之事。但,今日你這小兒,須血濺當場!」
葉逍面容陡然一驚,顫道:「你……你該不會是左家的老祖吧!傳說中的人物!」
「哈哈哈哈!正是老夫,小兒你可是怕了!」
哪知平凡青年臉上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如春日陽光,溫暖燦爛。
「啊哈哈哈哈!你這老匹夫,莫不知我師傅的威名,一夜屠族,尋常武道宗師在他老人家手中,連一回合都過不了!老匹夫,他老人家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