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無輝伸出了他的手,一隻慘白如雪的手掌,就這麼淡然地擋在自己的面前。
白芒如影隨至,瞬間來到沙無輝面前,在眾人神色各異的注視下,狠狠地擊中了他。
「噗——」白芒如刀切豆腐,輕易地斬開沙無輝的手掌,緊接着是手臂、肩膀、胸腹。沙無輝整個人就像被拆散的傀儡,殘肢和內臟四飛,鮮血甚至濺到了周圍黑蓮教徒的身上。
然而詭異的是,那隻慘白的手掌卻依舊緊握着韁繩,懸在半空。有了沈俊容的教訓,沒人敢認為沙無輝已經被擊殺。嚴文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雖然也是術道中人,可主修的是武學,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今兒他也算長見識了。
「琅琊刀王果然名不虛傳,厲害,厲害!」低沉幽怨的嗓音仿佛孤墳中的惡鬼,向着四面八方傳開,可沒人能確定聲音的來源。
「哼!再厲害也比不過你這妖人,造下這麼多殺孽,你怎麼就不肯死呢!」萬慕生的身影從已成廢墟的圍牆中走出,他手中的刀兀自顫抖着,毫不掩飾殺意地朝着那隻手掌瞪去。
「嘿嘿嘿……彼此彼此,本尊看你手上凶光纏繞,想必刀下也是無數亡魂吧。」
那隻慘白的手掌忽然放開韁繩,頹然墜地,在接觸地面的瞬間,手掌開始泛黑,仿佛中毒似的。最終手掌化為一灘黑水,一滴不剩地滲入土裏。
「又是這種鬼把戲?」萬慕生冷笑地看着手掌消失的地方,只是他人卻朝着嚴文成的方向走去,「你應該是這裏武功最高的吧,來戰一局如何?」
聽到這似乎是武者切磋的詢問,嚴文成先是一愣,旋即大怒,他擰着眉頭剛要破口大罵,忽然卻又面色數變,最終冷靜下來。
「既然萬刀王要來討教我嚴某人的武功,在下自然不能不給面子!」嚴文成單腳點地,揮刀斬向萬慕生。
就在兩人廝殺成一團,難解難分之時。一陣陰沉幽怨的銅鈴聲忽然在黑衣響馬和黑蓮教徒耳邊響起,「叮鈴——叮鈴——」,絕望、煩躁、痛苦、哀傷等各種負面情緒瞬間盤踞他們心頭,有幾個意志薄弱的黑衣響馬當場就大吼着揮舞鋼刀,朝着自己身體砍去,直砍得自己鮮血淋漓,支離破碎方肯罷休。
而其他人也是面如死灰,雙目無神,只有幾個香主級別的高手渾身顫抖,青筋虬起,似乎在抵禦着索命的銅鈴聲。
「索魂鈴果然厲害!」一道蘊含着雄渾真氣的低吼從暗處發出,瞬間傳遍整個季府,那詭異的鈴聲也被壓制住。被控制的一眾黑衣響馬和黑蓮教徒同時噴出一口鮮血,甚至有十幾個受傷較重的當場就全身炸裂,化為陣陣血霧。
身披黑氅的沙無輝這回倒沒有騎馬,而是雙手負於後腰,就像飯後消食一樣從暗處走出,站在廢墟前一箭之地,緩緩站定。
而廢墟之後無數黑氣升騰,再配合這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面,倒有幾分修羅地獄的模樣。
倪維忠依舊是一身褐色壽衣打扮,左手握着索魂鈴,右手提着人皮燈,一步三晃地飄向沙無輝。
「嘿嘿嘿,果然還是老樣子啊。」沙無輝仿佛是在和多年不見的老友見面寒暄,絲毫沒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緊張感。
倪維忠不屑地冷哼一聲,「少來這套,你的目的我一清二楚,我的想法你也知道,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
「你就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現在季府可是處於危勢喲,想想清楚。」沙無輝斜舉雙臂,如同他是來拯救季家而不是毀滅季家的。
「把黑衣響馬藏到廢棄的藏兵洞,然後趁官軍大慶之時偷襲,真有你的。」倪維忠的話看似恭維,可是他臉上毫不掩飾諷刺的神情。
沙無輝倒也不生氣,「就算你調集了季家隱藏在濟州城的力量也沒用,姚青山已經去處理那些人馬了,他們翻不起什麼大浪。」
「是嗎?」儘管倪維忠表現得很不在乎,可他眼底的一絲憂色還是被沙無輝看了個清楚。「即使如此我還是要守衛此地,不能讓你們踏足半步。」
「哈哈哈哈……」沙無輝似乎被戳中了笑點,他捧着腹部一頓大笑,指着倪維忠說道:「一個盜嫂殺妻的叛族之人,居然還會有所謂的忠義之念?笑死我了!」
以沙無輝本人陰沉、喜怒無常的性格,是很難出現如此失態
第48章 再見季興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