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沛城外五里。
幾面殘破的戰旗插在泥土中,破敗的旗幟隨風獵獵翻舞。
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氣,遍地都是經歷過殘酷廝殺而被劈砍到殘破的屍身。
滿地被丟棄的兵刃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這雪亮的光芒,好似在告訴看到它們的人們,它們的主人曾經在戰場上如何的勇猛。
幾具摞在一處的屍體突然動了動,一隻手從屍體下面伸了出來。
那隻手上沾滿了已經乾枯了的鮮血和灰土,看起來很是污穢不堪。
或許是上面堆着的屍體太重,也或許是那隻手的主人已經沒了多少力氣,上面的屍體動了好一會,終於有個人從下面探出頭來。
從屍體中鑽出的是一個滿臉都是血污的漢子,漢子身上的戰袍已經沾滿了污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從屍體下面爬了出來,那漢子踉蹌這朝前走了兩步,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搖搖晃晃的站了一會,才朝着曹軍駐紮的方向走去。
剛走出沒幾步,他的身後就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匹戰馬飛快的朝他奔了過來。
聽到馬蹄聲,漢子連忙轉生,可他的身體已是十分虛弱,剛扭過頭,就一頭摔倒在了地上。
本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可當他看清朝他衝來的戰馬時,卻長長的吁了口氣,四仰八叉的仰面躺着,望着湛藍的天空,默默的喘息着。
沖向他的是一匹無主的戰馬,馬背上根本沒有任何人。
快要衝到漢子近前,那戰馬漸漸放慢了速度,猶如閒庭信步般的在遍處屍體的戰場上遊走着。
當戰馬快要到漢子身旁時,漢子坐了起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着那匹還算神駿的馬。
四周全是死屍,空氣中瀰漫着的血腥味壓抑的漢子有些喘不過氣來。
戰馬的出現,讓他在這剛經歷了一場慘烈廝殺的戰場上看到了一絲生機。
像是喚狗一樣喚着那匹戰馬,可戰馬畢竟不是狗,根本沒有理會那漢子。
有心想要上前把那戰馬抓住,可漢子渾身早沒了幾兩力氣,連站都站不穩當的他,又如何能抓的住一匹馬!
就在他很是鬱悶的時候,他伸手朝一旁摸了一把。
這一把,他竟然在一具死屍下面摸到了一叢青草。
使足了全身的力氣,將那叢還沾染這人血的青草拔出,漢子涌一隻手捏着青草,把草遞向了那匹突然出現的戰馬。
可能也是餓了,又無法從遍地的屍體下面找到青草,戰馬看見漢子手裏捏着一叢青草,掉頭朝他走了過來。
當戰馬張嘴去吃那叢青草的時候,漢子一把扯住它的韁繩,坐在地上,伸手輕輕撫摸着戰馬身側的鬃毛,輕聲向那戰馬說道:「也不知道你方才是哪邊的,不過既然只有我倆活着,我倆就是一邊的。」
不曉得是戰馬聽懂了他的話,還是那叢青草起了作用,戰馬竟是用腦袋朝漢子的懷裏拱了拱。
就在漢子撫摸着戰馬的鬃毛時,一陣觱篥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循着觱篥聲朝前看去,漢子看到的是黑壓壓一片望不到盡頭的大軍正咧着整齊的隊伍朝他這邊行來。
當他看見這支大軍的時候,和着觱篥聲,一陣雄渾的鼓點也隨之傳來。
傳來鼓點的方向,另一支大軍也出現在漢子的視野中。
才寧靜下來的戰場,眼見又要展開一場新的廝殺。
看到兩支大軍正朝着他這邊開來,漢子曉得,這個時候即便他是想要返回原先的軍隊,恐怕還沒到陣列前就已經被射殺。
抓着韁繩,借着戰馬的支撐,漢子艱難的撐了起來,翻身上了馬背,身子伏在戰馬上,雙腿朝馬腹用力一夾,催着戰馬朝遠離戰場的地方奔去。
兩支正彼此推進的大軍,在行進中陡然看到原本全是屍體的地方突然躥出了一人一馬,將士們都是愣了一愣。
空氣中的血腥味很是濃重,雙方的將士都曉得在這裏曾發生過什麼。
他們也知道,即將在他們身上發生的,正是躺在這裏的遍地屍體早先經歷過的。
雖然被突然躥出的一人一騎驚了一下,雙方的這列卻是沒有絲毫的遲緩,所有官兵還都在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