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安邑城,與大陽、虞城等地並沒有多少區別。
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青石路面上盤旋着的小旋風,整條街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中,一直快要走到街口,劉辯和趙雲都沒見到半個行人。
&與劉辯並肩走過兩條街,趙雲總覺着心內好像有什麼事似得,扭頭看着劉辯,可他剛一張口,就被劉辯抬手止住。
&我賢弟!」沿着街道繼續朝前走着,劉辯壓低了聲音向趙雲吩咐了一句。
趙雲點了下頭,舔了舔嘴唇,囁喏着說了句:「賢…>
這兩個字從口中說出,趙雲覺着渾身就好似被火炭燙了似得難受,心內泛起一股大逆不道的感覺。
一員武將,竟然直呼曾經的九五之尊、如今的弘農王為「賢弟」,若是此事傳揚出去,恐怕全天下的英雄都會對他群起而攻之!
相比於趙雲,劉辯則要坦然了許多,見趙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扭頭看了趙雲一眼,小聲問道:「兄長何事?」
&市上如此寧靜,想來不會有酒肆開業……」說着話,趙雲和劉辯又轉過了一個街角,他本想說不會再有酒肆開業,請劉辯早些回去歇息,可剛轉過街角,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給咽了回去。
前方的街道上,四五家酒肆並排亮着火燭,微弱的火光從酒肆的屋內透出,將黢黑的街面也映亮了一小片。
扭頭看了趙雲一眼,劉辯小聲對他說道:「我二人找家客人多的酒肆!」
趙雲沒有說話,跟着劉辯向那幾家酒肆走的路上,他心內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他倒不怕城內殘留王邑的死忠,只要他在,就算王邑死忠想對劉辯不利,也定然沒有那麼容易得手。
讓趙雲感到有些忐忑的,是那幾家酒肆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直覺告訴他,跟着劉辯進了酒肆,恐怕即將發生的事情即便是他也難以掌控。
酒肆開業,街道上應該偶爾會有一兩個醉鬼經過才是,可這幾家酒肆門口,卻乾淨的莫說是人,就連小旋風都沒一個。
最為緊要的是,自從趙雲成人以來,他還從來沒見哪座城池到了晚間,還有酒肆或店鋪開業。
漢末時期,鬼魂之說尚且不像後世一般風行,否則趙雲此刻一定會將心內的不安與鬼魂之所聯繫到一起。
在幾家酒肆門口來回走了一圈,劉辯選了一家相對熱鬧些的酒肆走了進去。
他和趙雲剛進店內,坐在店裏的客人和堂倌就全都把視線轉到了他們身上。
劉辯也不理會那些目不轉睛盯着他和趙雲的人,環視了一圈店內的擺設,選了處靠窗的矮桌大咧咧的坐下,向堂倌喊道:「店家,給我兄弟二人來兩角好酒,另外再弄些下口的吃食!」
堂倌看了劉辯一眼,也不理會他和趙雲,轉身走進後堂。
&怎麼總覺着這地方讓人感到渾身冷颼颼的!」扭頭看着堂倌走進後堂,趙雲在劉辯對面的一張矮桌後坐下,壓低了聲音對劉辯說道:「為何要晚間來到此處?白日來此,豈非更好?」
&天來,恐怕我要等的人不會到!」一隻手放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輕輕叩擊着桌面,劉辯扭頭看着沒有窗頁的窗口,對趙雲說道:「若是此處不古怪,我反倒會覺着奇怪了!」
二人說話的當口,堂倌從後堂端來了兩角酒和一盤成坨成坨的白水煮肉。
酒與肉食擺在二人面前的矮桌上,劉辯和趙雲都沒有去吃,趙雲警惕的環視着屋內正在喝酒的客人和堂倌,而劉辯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窗外。
&了!」過了好一會,劉辯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對趙雲小聲說了句。
趙雲愣了一下,隨即扭頭朝門口看了過去。
出現在趙雲視線中的,是個穿着青色麻布深衣的老者。老者進了酒肆,朝堂倌招了招手,把堂倌叫到面前向他問道:「客人可否來到?」
&先生話,客人已然來了!」堂倌躬身應了一句,抬手指着靠窗邊坐着的劉辯和趙雲,對老者說道:「已然在此等候多時。」
老者點了下頭,轉身朝桌邊走了過來,到了劉辯和趙雲面前,雙手抱拳躬身說道:「草民見過弘農王,見過趙將軍!」
&生既已與本王相認,何不將此等障眼之術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