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黎陽東南三十里。
一支大軍背朝黎陽列起大陣。
大陣前,袁譚駐馬立于帥旗之下,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着正前方。
在他身旁,是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的曠野。
才過了冬季,春天的腳步還沒有來臨,草芽兒都沒有鑽出泥土,曠野上一片蕭瑟,根本嗅不到半點生命的氣息。
凌冽的風兒從袁譚身旁吹過,將戰旗捲起,撩撥的「呼啦啦」作響。
初春的風兒還是很冷,穿着厚重的甲冑,袁譚也是不由的縮了縮頸子。
&甫可有領軍前來?」望着前方,袁譚向身旁的一個幕僚問了句。
駐馬立在他身旁的,正是早先陪同他一起逃離鄴城的郭圖。
抱拳躬身,郭圖對袁譚說道:「啟稟公子,顯甫公子率領大軍,已是到了我軍以西五十里,同我軍形成掎角之勢,曹軍若來,兩軍一鼓作氣,定可將之擊退!」
&甫到了?」一臉詫異的看着郭圖,袁譚問道:「怎生某不曉得?」
&僚也是方才得的消息!」放下雙手,郭圖說道:「正要向公子呈稟!」
盯着郭圖看了片刻,袁譚再次扭過臉,望向了遠處的一片蒼茫。
視線所及之處,依舊是一片蒼茫,根本沒有曹軍的影子。
率領大軍來到此處已是有了兩個多時辰,早先得知曹軍來此,他本打算死守城池,與曹軍死磕。
可在得知曹軍於許都攻城不利,被迫撤走河北的消息時,他改變了主意。
曹軍新近丟失了許都,士氣必定十分低落,待到曹軍趕赴黎陽,一路勞頓且加上士氣不高,袁譚有信心一鼓作氣,將曹操擊潰。
與袁譚大軍相距五十里,另一支大軍正緩慢的朝着黎陽靠近。
率領這支大軍的不是別個,正是袁尚。
袁譚殺了逢紀,袁尚心內雖是不快,可河北畢竟是袁家的。
一旦袁譚為曹軍擊破,唇亡齒寒,他必定會面臨孤軍禦敵的境地。
援救袁譚勢在必行。
只是袁尚出兵之時,又擔心袁譚趁勢奪取鄴城,因此將審配留下,他自家親自率領大軍前來馳援。
隊伍緩慢的行進着,袁尚一路上都沒有吭聲。
跟在他身後的一眾幕僚、將軍,見他沒有言語,自是不會送上來討霉頭,一個個也都是默不作聲,只是策馬前行。
袁尚領軍出征,隨他出征的還有一人。
此人不是別個,正是早先去過洛陽,被劉辯扣下了甄宓,獨自返回鄴城的袁熙。
兄弟仨人之中,袁尚和袁譚都是手握重兵,而袁熙以往與他們無爭,也並沒有刻意的發展勢力,麾下兵將並不是很多。
論家中排行,袁熙是袁尚的二哥,可論地位尊卑,如今袁尚是河北之主,袁熙不過是他管轄之下的一員將軍而已。
跟在袁尚身後,袁熙也是一路沒有吭聲。
自從返回鄴城,他極少得到來自洛陽的消息。
可這次出征之前,洛陽卻是送來了口信,劉辯要他在無法戰勝曹操的情況下,率領本部兵馬,一路向南撤走,進入大秦地界。
劉辯到底賣的什麼關子,袁熙並不清楚,不過有件事他卻是很清楚的。
那就是憑着他們兄弟仨人,根本無法戰勝曹操。
尤其是這次,在袁熙看來,袁譚本應死守城池,袁尚則領軍自曹軍背後發起突襲。
曹軍攻城不破,又遭背後襲殺,必定會撤走。
只要解了黎陽之圍,這場戰鬥便是河北大軍勝了。
可袁譚偏偏在這個時候犯了好大喜功的毛病,得知曹軍在許都一帶受挫,立刻決定大軍出城迎敵。
袁軍兵馬,大多是新募將士,而曹軍將士,則都是在沙場上拼殺多年的百戰勇士。
雙方戰力,根本無須對比,便可分出孰強孰弱。
&哥!」領着大軍向前行進着,袁尚突然對一旁的袁熙說道:「曹操討伐黎陽,我等領軍來救,若是大哥在我等同曹軍廝殺之時,按兵不動,我等該當如何?」
袁尚一句話,把袁熙給說的一愣。
他根本沒有想到,袁尚在這個時候,竟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