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間緩緩流逝,我慢條斯理的洗漱完畢,一個人盤腿坐在床上沉思該如何脫開幻境,可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連玉戈都吃完飯,進屋來拿盆打算去打水的時候,我還是一動不動的維持原型,簡直就像被定身了一樣。
我小時候安靜,可到底還是具備一些孩子生來就有的天性,比如——好動貪玩。平常玉戈一進來,我就會湊到小玉戈身邊,眉開眼笑的沖他說些玩笑話,說起來,小玉戈比我還要安靜些。也因此,老爹總會抱怨自己養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安靜,半點沒有山下孩子的鬧騰;當然我若真如他想的那般聒噪不休,估計等待我的便是三天一大罵,五天一大打,凡此總總,不欲多贅。
總之,如上所述,我今日的表現與往日大相徑庭,小玉戈雖然話語不多,但到底不是嫌棄我,有時候還能逗他笑個幾回,這次看我不去跟他說話,便有些疑惑,連忙小跑過來,惴惴不安的說:「哥哥身體不適?還是被爹爹給氣着了?若是身體抱恙,我便去找娘親過來給你看看?」說完,不等我回答,便放下盆就打算奪門而出。
辛運的是,這身體雖然羸弱些,生命力不斷消逝,加上又是孩提時代,不比長大後多加鍛煉得出來的健碩有力,但好歹意識還在,反應過來後,連手忙腳快的抓住他的手腕,見他回頭,便面不改色的露出一個微笑:「無事,哥哥只是在琢磨明天到哪玩,並無大礙。」
玉戈偏偏頭,有些不確定的又問了句:「當真?」我鎮定自若的點頭,端的是『心如止水鑒常明,見盡人間萬物情』。玉戈尚且年幼,三兩下便被糊弄過去了,要換是南無怕是一個字都不會信我的,首先便會認定我有事瞞着他。
這大概就是我們在時光潛移默化下所培養出來的默契?我不確定的笑了笑,見玉戈還留在屋裏,便伸手推了推他,取笑道:「快去吧!莫不是怕黑還想讓哥哥陪着你去舀水?」結果玉戈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我沉默了片刻,終是無奈的起身,隨手套了件長衫在身上。
幻境裏的年頭真好卡在秋末冬初的時候,出去吹一趟風與身體而言倒也不妨事,可外邊狂風呼嘯,要單單只頂着一件裏衣就出門,到底有些遭罪。
可出門的時候,還是被風吹得打了一個哆嗦,再瞅一眼身旁的玉戈,唯恐他給凍壞了,才發現小玉戈衣裝整潔,衣料也算厚實;反觀自己,一件裏衣,外加一件初秋才穿的外衫,被風一吹,就差袒胸露背了。我虛點着小玉戈的額頭,打着牙顫,哆哆嗦嗦的說:「快點走!哥哥快要凍死了!」
玉戈一聽,連忙想把我推進門裏去,一臉埋怨:「哥哥你要是冷,怎麼不早說?要是感冒了怎麼辦?」我拍拍他腦袋,裝作波瀾不驚的模樣:「廢話少說!看着點腳下的路,別不留神就給摔個跟頭,那可就丟人了!」說完,還自顧自的笑了兩聲,可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
『寒風吹樹木,嚴霜結庭蘭。』……好冷!我攏攏身上的衣服,心中默默的念了句詩,遂扯着玉戈兀自加快了速度。
好不容易等着玉戈舀完水,我連話都說不利索,只一心領着他回房間,中間遇着了自家老爹,老爹本來還想招呼一聲,看我凍成這樣,連忙揪着我耳朵就把我往屋裏頭趕:「兔崽子,你皮厚實不怕冷了?就穿這麼點也敢出來瞎轉悠,趕緊滾進去!」
玉戈也借着自家爹娘屋裏頭露出的光看清了我的臉色,面上也有些內疚,小聲的替我辯解着:「爹!是今兒個晚上的風有些大,我聽着像狼叫,心裏頭髮憷,這才求着哥哥陪我去的。」
我一聽,連忙底氣來了,一下子躲開自家老爹的爪子,撲向小玉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幹得不錯,這才半抱怨的嚷嚷:「就是!爹!你可聽見小戈說的了?你可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上來就揪人耳朵,不然我告訴娘去!」
老爹一時語塞,好半天反應過來,便連忙把我從玉戈身上扒拉下來,憤懣的揪起我另一隻耳朵,嗆聲道:「怎麼着?老子還不能打小的?」可到底沒說什麼,看着我臉都凍得發白,只能不輕不重的隨便扯了兩下,便揮手讓我滾回屋子裏去。
我眼珠子一動,剛離開自家老爹兩步,衝着屋裏頭已經睡下的娘親大聲喊道:「娘!爹爹他揪我耳朵!」喊完,便不管眾人反應,連忙撒腿就跑,剛跑出拐角,便聽見自家娘親一聲怒吼:「你又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