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沒有耽擱,直接帶人將那夥計送到鐵老大處。
被抓到的夥計十七、八歲叫熊二,素來老實勤快,嘴巴咬得死死的,一副不肯說的模樣,不過待看到鐵家手下彪悍模樣也露出驚恐,望向桂秋的時候目光就帶了懇求。
桂秋移開眼,至今不說還想要求饒,做夢呢吧?
鐵老大的兩個手下拉了熊二下去,桂秋眼睛轉了轉,眼見兩位沒有攔着的意思,也跟了下去。
鐵和尚面上難看,使勁拍着桌子道:「和尚我倒是要瞧瞧,這西集什麼時候出了人才,竟是不給我和尚面子!」
百味香食鋪開業大吉,鐵和尚專門去撐場面,就是為了宣告,那是他老人家罩着的,沒想到這才一個月,就有人撞上來。
桂五蹙眉道:「只是個小鋪子,萬沒想到還會礙了人的眼。」
直到現在,桂五還以為是同行相忌,將鎮上幾家酒樓在心裏數了一遍,卻總是覺得不應該。
當時百味香食鋪定位的就是物美價廉,都是些方便吃食,與大酒樓的客人不一樣,本不該有多少競爭,影響最多的還是街頭巷尾的小食鋪與挑擔子的小買賣人。
俗話說得好,「斷人生計如殺人父母」,百味香是做買賣,又不是結仇的,因此對於那些小食鋪能合作就合作,小買賣人能招就招進了百味香,之所以能這樣紅火,也是上下齊心的緣故。
「要是對方無意,教訓一番長長記性罷了,要是故意的就只管交給我!」鐵和尚大包大攬道:「你只管跟着老袁讀書,莫要為了這些閒事兒耽擱了功夫!」
桂五也不見外:「少不得勞煩您跟着費心。」
鐵和尚想起一事道:「對了,聽說新縣尊與你那小侄兒有舊?到底是怎麼回事?縣令年輕,卻是個厲害的,直接就拿下了縣丞,海老四心裏不安生,都打聽到我這了!」
海老四是縣尉,主管治安與緝拿等責,在知縣衙門僅次於縣令、縣丞。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知縣」,在知縣衙門,知縣雖是正印官,可下邊的小吏也不容輕忽。又因縣丞、縣尉、主薄等屬官多是地方士紳擔任,縣令稍不小心就會被架空,通常上任後都徐徐圖之。
張量年歲輕,又是空降下來做知縣,正擋了縣丞的晉升之路。
「過江龍」遇到「地頭蛇」,少不得博弈一番,都是官場常見之事,最終結果多半是東風壓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罷官去職罷了。
到了張量這裏,鬥倒了縣丞不說,還順帶着壓了幾頂帽子,直接抄家流了,家產入官發賣。幾代人積蓄,灰飛煙滅。
這般手段,倒是嚇得三河的士紳噤聲,行事都帶了幾分小心。
海老四是縣尉,之前縣令、縣丞爭鬥時尋藉口避了出去,本想要「坐山觀虎鬥」,如今就只剩下膽戰心驚。
通州的土地搶手不假,可外頭小門小戶流通的有數,反而是數得上的士紳人家,名下有大片大片的土地。
張量之前那一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使得縣丞家的土地易主,要不是自己貪了,就是孝敬了權貴。不管是哪一種,都怕開了先河,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海家雖比不得鍾家,鐵家,可也是三河縣大戶。本想要投靠新縣令,可有鍾家在前,海老三又遲了一步,少不得提心弔膽。
桂重陽買地之事,在縣衙內部不是秘密,當初交易的銀子都是知縣後宅直接拿出來的,有那活絡的自是探出這桂重陽與新縣令有舊。
鍾書吏兄弟與桂五的關係也沒有瞞人,海老四就懷疑是桂家在中間給縣令與鍾家拉線,也不知這三家是怎麼談的,自己現在投靠可還來得及,就周轉到與桂五有關係的鐵和尚,想要探問一二。
鐵家不少子弟在海老四手下,兩家也是姻親,就是鐵和尚也不會看着海家倒下。
張量出身太子妃娘家張家之事,知曉的人不多,就是桂五也是因張、徐兩姓猜出來的,自然不好宣揚出去,可鐵和尚實不是外人,便提了一句:「新縣尊與重陽他爹有舊,並不是寒門出身,與京中幾門國公府有姻親。」
鐵和尚聞言,心中有數。
這婚姻素來講究「門當戶對」,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