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些害怕,但是看到走在前面就要拔出刀的羅杉,何滿子硬着頭皮跟了上去。她想看清那人到底是誰,同時也要提醒羅杉不能在此傷人以免有人借題發揮給自己帶來不測。
「杉!先看清他是誰,別衝動弄出人命來!」
羅杉衝出十幾步,氣匆匆的把刀放到胸前,繼續對着那個人吼道:「啞巴了?幹什麼的?你是人是鬼?再不說話我就不客氣了!」
這時,那個人好像才意識到有人在自己身後,慢悠悠的轉了身,晃了幾下然後邁開步子走上前,將羅杉打量了一番然後有氣無力地舉起手指着她道:
「呵呵!...是...是鬼...我是鬼...有酒嗎?...」
「好你個酒鬼,喝酒喝到這來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羅杉吼着上前就要一把把他按到地上。
「住手!還不快放開!」
身後跟上來的何滿子已經認出這個人是誰,一邊解釋一邊拉扯羅杉的衣襟讓她也跟着跪下。
「快跪下!快給我跪下!...」
羅杉一臉疑惑地低頭看着跪在一邊驚恐失色的何滿子,意識到面前的這個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收起憤怒誠惶誠恐的跟着跪了下來。
「壽王贖罪!壽王贖罪!還不快給壽王磕頭請王爺饒命!」
羅杉這時才知道面前這位穿着道袍,一臉頹廢的男人就是當今壽王李瑁,驚慌中連忙磕頭:
「壽王饒命,壽王饒命,奴婢因為天黑沒有及時認出是王爺,請王爺饒了小的!請王爺饒了小的吧!......」
壽王眯着雙眼看了看何滿子主僕,咯咯地笑了起來:「原來是何內人啊!你不去父皇那怎麼在這瞎逛啊?」他抬頭看着天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身體的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繼續說,「哦!我都忘了,今晚是月十五,滿月!皇帝要住在最得寵的妃子那裏(注),你就不用去給他唱曲兒了。」
何滿子抬頭看着壽王,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在這空曠的未央宮內,此刻只有一旁的海棠花在夜裏悄悄凋落的聲音。所有人都明白,壽王妃楊芙蓉三年前被皇上命令入宮出家做了女道士,實際上卻是做了皇上的女人在後宮整日尋歡作樂。提心弔膽苦等楊芙蓉一年不回的壽王,擔心皇帝會起殺心如同當年賜死前太子李瑛一樣找個藉口賜死自己,後來索性請命到禁苑皇陵為死去的讓皇帝(注)守陵,以免皇帝多疑而對自己痛下殺手。
壽王說話滿口酒氣,但是還不到醚酊大醉的地步:
「何內人,你們起來吧!你們無罪!」
壽王抬了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何滿子和羅杉起身。「是我無所事事,申時進入未央宮閒逛,一時疲倦就坐在這海棠樹下飲酒,吃了酒後竟在這睡着了。忘了出宮也沒人知道,大概這裏的侍衛沒有大明宮那樣嚴厲。醒來後要回去時,發現這重修後的未央宮雖沒有大明宮和太極宮熱鬧,但在月光的撫照下,空曠寧靜更顯一種別致之美,本王在二十里外守陵習慣了安靜,但這諾大的宮殿這般安寧,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於是便坐下欣賞,待天亮後再出宮。「
起身之後的何滿子似乎有話要告訴壽王,但是身份的尊卑讓她停止了想說的話。低着頭說:「王爺好雅興!」
月色高潔無暇,照在人的臉上足以讓近距離交談的人看清彼此面容上表情的微妙變化。壽王似乎看懂了何滿子內心所擔心之事。慢慢退了幾步後蹲下地上,海棠花斑駁的影子在他身上的道袍輕輕遊動,過了一會兒,他看了看何滿子,說:
「何內人你們還是趕緊走吧!以免被人看見,招來話柄。你現在是皇帝身邊最紅的歌姬,恐怕連我這個窩囊的王爺也...」李瑁停下了要說的話,把眼光收回投到地上;
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只有那海棠花影依然地上搖來晃去。
有很多次,從羅杉負責保衛何滿子安全那時候起,就親眼目睹宮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一時疏忽,被對手利用無中生有捏造流言,最後給自己帶來了殺生之禍,也害了無辜的人。
這次她不得不再次警示。作揖道:
「王爺!您誤會何內人了!她是為您好,壽王妃現在......雖然您遠離皇宮在禁苑二十多里外守陵,但是相信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