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蟲子……似乎就是那隻……那隻死人草!」常蛇離去半晌,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曾堃兩眼頗為恐懼盯着那毒鼎道:「難怪咱們第二日所見,那死人草好似裏面空了一樣……」當日他還曾謹慎起見,勸阻趙青莫要將那死人草給毀了,不想今日竟然出現在這毒鼎之中!
越霓也是有些魂不守舍,她在匈奴從未見過這等奇怪物事,可那死人草當日乃是她第一個看見,至今想起,還如在眼前,閉上眼睛,幾乎連上面的葉子都數的明白,心中到底不敢相信,那死人草竟是活的?分明已然成草,怎會又變回蟲子?可若不是那死人草,鼎中方才爬出來的,又是何物?
「都莫要胡思亂想!」婁敬猛的喊了一聲,讓眾人都是一驚,這才指着那大蛇屍身一臉厭惡道:「趕緊將那礙眼的物事挪遠些!」兩個姑娘哪裏敢上前,只得讓曾堃上前,捉住尾巴拖起,連甩了兩甩,扔去樹林之中,張良因手上毒質不散,始終不敢運勁,在一旁看曾堃頗有些費力,也知道這大蛇只怕不輕!
婁敬也慢慢踱了過來,站在張良身側幽幽道:「你方才看見麼,常蛇對這異蟲十分忌憚,甚或不敢踏入這毒鼎方圓五丈之內!」張良回思一番,猛一點頭道:「不錯,那異蟲對常蛇似乎也有幾分敵意!卻是不知為何?」
「還能為何?」婁敬冷笑一聲道:「這異蟲既然連這等大蛇都治的死,自然是極為嗜毒了,尋常毒性只怕提不起它那性子來,常蛇以天下奇毒行功,身上未免帶了許多異樣毒質,也難怪這蟲子要尋他的晦氣!」
越霓在旁聽的臉上一笑道:「老師,你這般說,這蟲子難道是友非敵麼?」婁敬看着那毒鼎搖了搖頭道:「是敵是友,咱們還不知道,不過現下咱們只能憑着他來保命了,若是被常蛇尋見降服他的厲害物事,咱們只怕在劫難逃!」
唐天機一臉愕然,他至此時仍是不敢相信這般大一條毒蛇,竟然敵不過一隻指頭粗細的蟲子,張良見他呆呆站在原處不動,也只是心中嘆了一口氣,向着婁敬道:「不過常蛇似乎識得這蟲子來歷!方才說話之際,頗為有些猶豫……」
婁敬點了點頭道:「不錯,他潛居此地,豢養這些毒蟲,只怕就是為此物所來,只不過這些毒蟲一旦離了這峽谷之中,絕難在這雪域冰天雪地之中活了下來,這隻異蟲若是你們自雪峰上帶來,恐怕正是為此所用!你雙掌上所中之毒如何了?」婁敬忽然話鋒一轉,張良一臉苦笑攤開雙手道:「除了些微麻癢之外,再無其他徵兆,看來這毒也是十分怪異,不知會不會引得那蟲子出來!」兩個姑娘聽的都是一驚,連忙回頭瞧了一眼那毒鼎,見鼎上毫無徵兆,這些都舒了一口氣!婁敬卻是極為小心,拿起一隻小棍來,將張良手掌翻起,細細看了半晌,眼光忽然一跳道:「你背過身子去!」
張良不知他此話何意,只得背轉身形,婁敬一把將他背上披着的,衣衫揭開,登時臉色一沉,兩個姑娘一瞧之下,都是掩嘴而呼,就見張良背上兩條極細的灰線,自雙肩上一路顯了出來,分明是毒質入體,直至背上穴道,這才顯出徵兆來!婁敬瞧了半晌,這才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此毒發作極慢,可毒性卻是滲透經脈,至此而顯……」
「婁老師,那良哥還有救處麼?」趙青心中驚恐已極,比之方才看見那隻大蛇還要驚恐幾分,畢竟同那大蛇相博,不過一死,可要她看着自己心中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決然比自己死去還要畏懼許多,越霓也是緊緊扯住婁敬衣袖,她雖未出聲,可這心中也是同趙青一般想法!
「救得救不得,不是我能料定的!」婁敬沉吟半晌,似乎在決斷何事一般,又瞧了瞧張良身上毒線走勢,竟是嘿然一笑,指着那兩條灰線對兩個姑娘道:「你們見了麼,這兩條毒線走勢,看似往下,實則一過中樞穴,兩線便相向而行,等到兩線交合,毒質入髓,便再無救出了!」
「那如何能救?」趙青此時早已急的恨不能將那毒線一把揪了出來,張良卻是在前面道:「婁前輩,當年鉅子也是身重此毒,到底不治而亡,以他武學造詣,尚不能自救,又何況是我?現下咱們大敵當前,被困於此,若是徒費內力,萬一被那常蛇所趁,豈不是有些不妙麼?」
「良哥你說甚麼?」越霓突然有些忍不住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着你中毒而亡麼?」張良嘆了一口氣,雙肩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