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不同麼,只覺身上輕快許多,除此並無其他不同!」張良見趙青問起此事,這才想起自己昏睡月余,方才醒轉不久,也是問道:「敢問趙姑娘帶我前去咸陽,不知又有何事?」趙青同曾堃對視一眼,嘻嘻一笑:「公子何必明知故問,難不成是要拿你去咸陽明正典刑麼?」張良被她說的一怔,略一思量,想起那老者曾言有九個老友在商鞅封地,讓自己隨着他徒兒去,看來自己也是免不了走着一遭,嘆了一口氣道:「若是明正典刑倒好了,省了許多猜測!」
當夜眾人就在這會盟台上宿營,好在這些親衛軍士,盡都是照着秦軍野戰制度,隨軍帶有帳篷鍋灶之類,紮營不是難事。澠池縣因五厲之事,雖不敢面見請罰,也是惴惴不安,早已調集縣中衙役人夫,將會盟台下路徑重重守把,曾堃夜間帶着一隊騎兵來往巡查,一夜倒也安靜無事,到了第二日天色放光,趙青便命全軍埋鍋造飯,飯後啟程,向西開拔!
這一番行路甚快,之前因張良昏暈不醒,因此趙青始終是緩緩而行,如今張良也舍車乘馬,自然是全速向西,又趙青手中令牌,一路上關隘,無論白天夜裏,見了這令牌都不敢攔阻,因此行程極快,只曾堃從入了函谷關以來,時常前後查勘,每次回來都是有些無奈而笑,張良不知何事,卻也知道必不是甚大事,自也不去多問。
眼見咸陽城已在不遠,曾堃又是依例前後巡查,這一番回來卻是面帶詫異道:「怎地又全數撤了?」趙青這幾日早已將曾堃形色看在眼中,冷冷一笑道:「你是不知這些官兒,膽小怕事,生怕惹出事端來,沒法交代,如今到了咸陽城外,遠近都駐有百戰精銳,一聲號令,便有千軍萬馬,他那些不中用的衙役雜軍,還跟着干甚?」張良這才明白過來,只怕是趙青當日命令在先,不許沿途大費周章,興師動眾,咸陽內史因此偷偷摸摸派了人手跟在這一隊人之後暗中衛護。他只當自己做的極為隱秘,哪知盡都被曾堃看在眼中去!
「說的也是!」曾堃向着遠處隱約可見的城牆瞧了瞧道:「再往前便是咸陽城,過了外城,便是興樂宮之地,過橋向北,便是咸陽宮,乃是天下重地,天子之所!盡由親衛駐守,他那些雜魚蝦米兵,也不敢太過近前!只是咱們已到此處,只怕監……」他話道半途,陡然一頓,見趙青已是一眼瞪了過來,連忙掃了一眼張良,見他只是遠望咸陽,似乎並未細聽自己說話,口風一改道:「只怕你哥哥已然知道了!」
「知道又怎樣?」趙青卻是瞥了一眼遠處宮城,一臉的不耐煩道:「宮中最是氣悶,凡事都要照着規矩行事,傳命全軍轉向北行,不入咸陽城,也不進宮去,自涇渭交匯之處渡河,去鹿苑歇宿!」曾堃見她竟要繞過咸陽城去,剛要上前勸說,見她臉色一板,只好無奈應了一聲,縱馬向前傳命去了,頓時全軍轉向北疾馳而去!張良雖是不知為何,但兩人方才之話也都盡數聽在耳中,只是臉上不顯罷了,此時也不免頗有疑色看了趙青背影一眼!
「這裏便是涇渭分明之處了麼?」眾人一路疾馳,等到午後,已是被一條大河阻住去路,對岸高阜如陵,塊壘而起,張良驅馬登高遠望,才發覺這並非是一條河,乃是兩條河匯流之地,只見一條河裹泥挾沙,猶如一條黃龍滾滾而至,另一條河卻是水色清湛,碧波微起,向東緩緩而流,兩河相遇,水色不混,卻是融成一條河流,倒似這兩條河匯聚之後,各占河道一半一樣!他素未來過秦地,見了這等奇異景致,也是頗覺眼目為之一開,倒是趙青、曾堃兩人,對此司空見慣,再看岸邊,早有一隊渡船等候在此,船上黑旗飄飄,撐篙划槳之人盡都是軍士,並非尋常渡船,自是曾堃預先命人調了過來的!
等到過了河去,幾人等不得後面軍士盡數渡完,打馬沿着那高阜而上,到了上面,張良這才看的明白,這高阜並非岸邊這一處,乃是綿延向北,上面卻是一馬平川之地,再看那高阜,儘是膏腴黃土,並無砂礫石塊之物,此時天色正晴,極目四望,東北西三面,遠處盡都有山起伏,自然是這一片膏腴之地的盡頭,中間兩條細細銀帶橫亘在這平原之上,再看南邊一座高山連綿而起,將這整個南邊盡數攔住,氣勢雄渾,山色青黛,高聳入雲,連上面的樹木都似乎清晰可見!
「人稱關中四塞之地,沃野千里,果然不虛!」張良看了良久,慨然長嘆道:「秦國能掃平六國,
第48章 鹿苑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