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北部,叢林,陰。
陰鬱的天空烏雲低垂,一場風雨即將來臨,叢林中陰暗潮濕,潮熱憋悶,一片死寂。
軒逸艱難的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只有半顆腦袋瞪着一隻眼睛,而且近在咫尺幾乎能碰到他鼻子的屍體,濃烈的腐臭沖的他腦仁隱隱作痛,這是個滿是腐爛屍體的大坑,裏面的屍體不下幾十具,腐爛程度不同,有剛死不久的「新鮮」屍體,也有已經腐爛的骨肉分離已經無法辨認的,但這些屍體無一例外的穿着中國遠征軍的軍裝,雖然破爛卻明確了表明了他們的身份,然後這些殘缺不的屍體無一例外的被困住了雙手,這表面了死亡之前他們的俘虜身份,但讓人欣慰的是這些死難者無一例外的都是正面中彈,他的迎着鬼子的子彈面對的死亡。
軒逸就在這個巨大的屍體堆中間,雖然不認識這些人,但身處其中他並覺得害怕,因為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不相識的兄弟,共同抗擊日寇的兄弟,他們曾經一起捨生忘死,他們曾經共同一往無前,不同的是,現在他們卻陰陽兩隔,但是這些已經變成了屍體的兄弟卻再次救了他,利用他們在這世上僅有的,卻已經腐爛的屍體再次救了他,這些與他同根同源的兄弟用自己已經腐朽的屍體掩護他躲過了大批日軍的搜索,可笑的是活人組成的隊伍不知去向,現在只能依靠這些早已死去的,不曾相識的兄弟。
軒逸艱難的撥開壓在身上的屍體站起身,看着層層疊疊的屍體他想哭,但他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他咬了咬:「各位仁兄在天之靈不散,保佑我逃過此難,我一定多殺鬼子,為諸君報仇雪恨。」
說完他從一具屍體下面拽出隱藏的湯姆森衝鋒鎗轉身鑽進了密實的叢林,一邊走他一邊摸了摸腰間的挎包的東西,那是他們六個人付出生命代價守護的東西,現在只能靠他一個人扛起這份重擔,然而,這林子裏到處都是日本鬼子,他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隊伍到底在哪裏?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離不斷在這一帶搜索的日軍。
三天裏他沒正經吃過一頓飯,但在熱帶叢林裏只要懂得一些生存技巧就不會被餓死,在蘭姆伽受訓時,他們的美國教官奎恩斯軍士長非常精於此道,軒逸學到了很多,其實在這裏複雜的環境和神出鬼沒的日本鬼子比飢餓更加可怕。
軒逸停下身,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又側耳聽了許久,在確認安之後他才揮動手中的明治三十年式刺刀砍斷一根水藤,這是個繳獲的戰利品,一個被他砸碎腦袋鬼子的異物;水藤的端口處清水流出,他大口的喝着,昏暗的原始叢林不缺乏水源,但可飲用的水源並不多,如果不懂得其中的奧妙你恐怕連一天都熬不過去。
他大口的喝着水,同時警惕的觀察着四周的動靜,陡然間一股讓他心神不寧的感覺襲上心頭,他鬼使神差的轉頭看相一個方向,就在這時,「嗖……」一顆子彈貼着他的臉頰飛過,然後他才聽見一聲沉悶槍響,如果不是他臨時轉頭,這一槍會直接打在他的腦袋上。
幾乎瞬間他就辨認出那是38大蓋特有的聲音,有鬼子,他甩掉手裏的水藤一個側滾,他是個參戰超過三年的老兵,反應速度絕對對得起他的軍齡。
「嘭……」又是一槍,子彈追着他打了過去,可以說他是幸運的,敵人如果使用的歪把子或者衝鋒鎗,他早就被打成篩子了。
軒逸回手就是三個點射打過去,在第二聲槍響的瞬間他已經發現了敵人的所在位置,但他卻只能用點射進行反擊,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他的湯姆森衝鋒鎗彈藥已經所剩無幾。
「嘭……」敵人開了第三槍,子彈打在了他手中的湯姆森衝鋒鎗上,巨大的衝力將衝鋒鎗打飛,軒逸雙臂巨震,虎口都震裂了,他沒想到對方槍法如此精準,不過他已經確認對方沒想要他的命,至少現在沒想。
沒時間讚嘆敵人的槍法,軒逸測滾躲入密集的林木後面然後起身就跑,手裏沒武器除了跑沒其他辦法,可是剛跑出去兩步腳腕上突然一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凌空吊起,頭上腳下的掛在了半空中蕩來蕩去。
軒逸肚腹用力身體上翻,那柄明治三十年式刺刀已經在手,「刷——」纏在腳腕上的繩索被割斷,他腰一挺,身體凌空一番雙腳落在了地上,他剛要繼續跑,就在這個時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