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城再次陷入一片混亂,街上處處可見拿人的官兵,往城外調來的水師營官兵挨家挨戶的敲門搜查。一時間雞鳴狗吠,孩童啼哭,對於江寧的百姓來說,真就仿若置身於地獄之間。
王凝回到家的時候,木蓉已經一臉着急的等在廳里,見他身影,忙沖了上來,在他身上四下摸索,急切道:「少爺,您沒事吧?」
聽着丫頭由衷的擔憂,王凝咧着嘴笑笑,安慰了幾句,問到:「官兵上門了?」
木蓉點了點頭,後怕道:「剛走,好像是在抓什麼人。」
王凝點點頭:「四娘沒事吧?」
王凝怎麼着也見過世面,大抵能夠將這兩次的事情聯繫起來,白日裏出門聽到一些消息之後,倒也對於四娘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測,因此眼下有此一問,卻也是真的擔憂對方。姑且是將對那位的情分用在了實際之處。
「我把她藏起來。」
王凝讚許了幾句,囑咐道:「今夜上門的人恐怕不會少,她的身體還不見好,你要多注意一些,到後面去吧,這裏有我。」
木蓉嗯了一聲,隨即目色微凝,嘴唇噙動幾次之後,終於還是下了決心開口道:「少爺,您剛剛出去做什麼了?」
小丫頭眼裏滿滿的擔憂,大抵還是在日常的相處之中發覺到什麼,那種純粹的擔心叫王凝愣在原地,心裏一股暖流如清泉泠泠,過了一久他才抿着嘴,溫柔道:「我明明中午就出去了,你們連晚飯都不等我吃……」
木蓉沒有抗拒碰觸到自己臉頰的鹹豬手,任由王凝捏着她的臉,扯了扯,也不知是不是被扯疼了,眼裏竟是汪起了淚水:「少爺,您可不能出事啊,您出事了叫我怎麼辦……」
王凝眉頭一挑,抬手輕輕擦拭了木蓉的眼淚,保證道:「放心吧,少爺可是好人,不會有事的。」
木蓉撇嘴:「好人不長命啊!」
王凝嘿然一聲,揉了揉木蓉的頭髮,將之揉的一團糟,才幽幽道:「我現在像個壞人了吧!」
木蓉懶得搭理幼稚的王凝,進了後面。
王凝跟着進了花廳,坐了一會,門口驟然吵鬧起來,站起身迎了出去,只見大郎在一隊士兵的押送下進了門來。
「大哥,你得給我證明,我真是這家的人……」大郎見他出來,艱難的抬起被士卒壓下去的頭,着急到。
王凝到此才想起來家裏已經不是一開始時候,只有他一個人。
他上前,恭敬道:「幾位官爺,怕是有什麼誤會。」
當下有個小隊長上前,見他禮貌,倒也沒有刁難,只是再又確認了幾遍,這才離去。
大郎揉着被擰得生疼的手臂,滿臉苦澀:「大哥這又出什麼事了?」
王凝還沒有回答,他卻又一臉後悔道:「我就說牢裏好吧……」
王凝無奈,面色一肅,試探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大郎嘻嘻哈哈笑了起來,兩個眼睛都眯到了一起,縮着脖子,陪着笑臉:「俺跟你說笑呢,你別跟俺一般見識。」
王凝頓了頓,吁了一口氣,提醒道:「最近城裏不太平,你就不要老出去了,安安穩穩的待在家裏……」
大郎弱弱的答應下來:「曉得了。」
夜風急促,從四邊屋檐灌了進來,吹在身上,驟然叫人一個激靈。
大郎縮着身子,一副風吹蛋蛋涼的樣子,吸了幾口氣,他轉過身說了句什麼,匆匆跑開,大抵是想鑽進被窩裏去。
夜色深深,烏雲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外面盡皆是各種各樣嘈雜的聲音,擾得人心惶惶。一聲嗤笑,王凝回屋搬了把椅子,在院角的樹下躺了下來。
那一支莫名的曲調,漸漸從嘴裏哼了出來。
陸續的有人上門,詢問,搜查,直至後半夜,這才稍稍安靜下來,原先那微弱的月光也再一次落了下來。
風聲簌簌,擠進耳朵里的如同一曲哀樂,叫人不敢睜開眼,生怕眼淚不聽勸的落了下來。
一夜奔波,自然也是一夜無獲。
翌日一早,當木蓉過來叫醒他的時候,他的身上已經落了很多雨水,眉毛都成了白色,一身衣裳潮濕了大半,乍看到他臉色的瞬間,木蓉險些以為他死了。
叫喚了好一會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