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從林中,古木蒼天,縱橫交織的粗大枝幹上密佈着井然的墨綠枝椏枝椏,在擁擠的領地各自將纖細的身軀舒張到極致以承載吮吸更多寶貴的日光。那清晰溫暖的太陽暉芒被交疊的枝椏一絲絲割裂,只餘下星星點點的光斑,投射在繁密濃綠的葉片上,湮滅無痕。
而在叢林的底部,陰冷濕潤的空氣帶着草木生長與腐朽的氣息氤氳瀰漫,只有最陰暗的光線在視野中跳躍,帶來色彩與形體,只有適應它的生命方可在此地生存,絕無例外。
帶着風行術,足尖掠過猶帶着露珠的窄長草葉,小心避過灰色的樹幹,在密林中飛行,當真不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微一分神,便差點與前方的古木接物,斜斜側身,半個旋轉擦肩而過,而後面卻驀地爆出一聲巨響巨響,熱浪自腦後湧來,嘴角壞壞地劃出笑意,穩住身形,轉身。
木屑飛濺,那株古木被攔腰灼穿,潮濕的樹幹燃起嗆鼻的濃煙,猶有火光在腳下閃爍,白色的身影從飛揚的塵埃中飛出,微微狼狽。
「公主,高空作業很危險的,你看。」我打量着月,在那襲神奇風衣的庇護下她依舊纖塵未染,如雪般淡漠清寧。她輕輕搖頭,分辨:「昕你頓了一下。」
微微尷尬,我急忙撇過:「反正在叢林中飛總是不安全的不是麼?」至少,對我這個剛掌握風翔術不到十天的標準菜鳥來說確實如此。
月並不揭穿,聞言淺笑終日不變的淡漠笑顏。「如此便減速吧,是月心急了。」
我微微一笑,等的就是它了,改為漂浮術,懸浮在地面,緩緩滑行。當然這個緩緩是相對於之前而言,比之步行仍要快出數倍。而月家學淵博,竟懂得一種飛行心法可將魔耗降低到極致,否則我們自不敢以此趕路。
速度緩和下來,便不需要過分專注於前方。突憶一事。「月,你的生日,一月廿二?」
「咦?」月微微一怔,但隨即明白過來,「嗯,明日分歲。多謝掛懷。」
「分歲?」
「便是你說的生日吧,分開渾然的歲月,間隔上人為的標誌,以誕生為起始,歲歲輪迴,不正是分歲嗎?」
我快速拔劍劃開前方密佈的灌木,歸劍入鞘的同時略帶笑意。「未備禮物,切莫見怪。」話雖如此,但心中卻在不住盤算着自己的家當。
「禮物?為什麼要禮物?昕。」
「嗯,這個這個……過生日嘛,自然要送禮物的,這是傳統啊。」
「傳統嗎?不記得。」身後月頗為認真地回答,甚至可以想像她微微疑惑黛眉淺蹙的動人摸樣。
窘啊窘啊窘,我連忙轉換話題:「那你們分歲有什麼習俗呢?」
「點長明燈,喝分歲酒,取當令果品,還有特製的分歲點心,當然還有歲禮了。」身後聲音頓了一下,「嗯……反正,很多的就是啦!」最後一句,似乎有些詞窮,語調微抬極有小女子耍賴時的味道。
笑,我輕笑出聲,不過隨即精神突然一緊,不好。
飛速轉身,神情嚴肅,月似乎也有察覺,微微顰眉。
「危險。」「嗯,狼群。」
「什麼?」「哎,希亞群啦。」
鬱悶,希亞與故土的狼習性、形狀甚類,群居,又都是四足生物,除了希亞略帶些魔法屬性外,簡直就可以劃為一類。
「擊退。昕。」月判斷局勢,輕輕道出應策,隨後這位絕世的少女繞至我的身後,竟輕輕與我靠肩而立,雖然彼此風衣隔熱性能甚好感受不到任何溫度的蔓延,但依舊可以得到月胛骨單薄纖細的堅硬質感。在那一瞬我甚至希望這一刻變為永恆,與友人抵背而立對抗這個世界般的感覺,刻骨銘心處幾乎令我泣下。
「無所不在的火系精靈,以若曦之名,請聚集於吾之身畔,展示自己最華美的形態。『炎浪排空』。」
大量的元素波動令圍獵者躁動不安,低沉而充滿威嚴的嚎叫迅速響起飛掠整個戰場,數頭半人來高的灰色巨狼自灌木叢中躍出,急速襲來。
熾熱的紅色火環在我們周圍蓄勢待發,看不到月的表情,外部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開始燃燒,火焰在空中吐出尖細的焰苗如無數炎之蛇舞,遠處開始綻開朵朵熾熱的花朵,繁盛的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四周迅速地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