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門扉頃敞,堂內一切昭然若揭。
李燕飛被狼狽阻擋在地的一幕,清楚地落入陳氏等一眾人眼裏。
當着涼州眾武將面前,明媒正娶的妻子被欺辱至此,魏湛豈可忍下?何況李燕飛的父親李廣林還在一旁看着。
魏湛一個大步上前,越過陳氏,挾着一腔怒火向魏康橫衝上去。一路護送他們闖進正院、並從外包圍整個院落的眾軍,立刻拔劍相隨。
李燕飛頓時欣喜若狂,興奮大叫道:「三爺,救妾身!」一聲呼救,直接將魏康定為犯上的叛將。
孔顏心中一緊,看着陳氏他們帶來的重兵——敵眾我寡,形勢已然逆轉。
身邊的寶珠和英子顯然也看出來了,陳氏他們的人馬明顯比魏康這方的要多,不由想到魏康落敗後的情形,兩人身體驟然抖如篩糠,情不自禁地向孔顏靠近。
感到身邊之人傳達的害怕,孔顏的心不禁多添一分緊張,只是想到她的一舉一動攸關魏康顏面,在局勢未定之前她不能懦怯影響士氣,於是復又強制鎮定地立於中堂門前。
場面一觸即發,魏康卻依舊負手立於廊廡上,一動不動,只神情清冷的注目着魏湛前沖。血一般的夕陽籠罩下來,魏康頎長的身影被拖拉的深長,在廊廡石階上投下一道曲折的紅影。
看着無動於衷的魏康,孔顏焦急得如何是好,頭回體味了一遍什麼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再待看見魏湛已帶兵走到了廊廡之下,她都要忍不住向四下的軍士呼救,魏康卻還是紋絲不動負手而立。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陡然而生。
緊跟魏湛身後的兩名兵士,突然倒戈相待。
只聽「鏗」一聲金屬相撞聲響,兩柄泛着寒芒的冷劍在魏湛身前相交。
魏湛的步子當即一停,臉上陡現一抹不可思議的蒼白之時,兩名兵士卻「刷刷」收劍,然後以劍柄一左一右重重撞上魏湛的兩脊。
「噗咚」一聲。魏湛觸不及防重壓之下,雙膝陡然一彎,一下跪在了魏康面前。
而跟在其後的兵士也紛紛倒戈,將魏湛包圍起來。又下一刻。陳氏他們留在原地的兵士,也突然變動陣型,將陳氏並身邊以李廣林為首的眾將領團團圍住,讓他們困於包圍中無法寸進。
這時,魏康終於說了自陳氏一眾人闖入後的第一句話。他神色冷肅地看着跪在階下的魏湛道:「可記得我說過管好你的妻子?」
魏湛一愣,顯然未明白魏康之意,但被背叛的羞辱和被迫下跪之恥,在這一刻焚燒了他的所有理智,他如一頭憤怒的獅子向魏康撲去。
卻剛單膝起身,在旁兵士立刻以劍鞘擊上一腳後膝,魏湛「咚」地一下又被迫跪下。
他被自己帶來的兵士圈圍在地上,他依舊如一頭獅子,卻是一頭困獸之獅,猶在鐵籠里向着獵人憤怒掙扎。罵咧難聽之話,怒指魏康來路不明。
魏康充耳不聞,只淡淡下令道:「李氏侍疾不誠,致父親離世無人知,你代為受仗一百。」
「父親離世無人知……!?」魏湛猶如三九天潑了一盆涼水,臉上的憤怒一僵,只怔怔復語道。
李燕飛見狀面色一白,當下頹喪的跪坐在地。
聽到身後的癱倒在地之聲,孔顏頭也未回地只看着堂外。
魏康同樣也不予理會魏湛的震驚,只漠然看着方才杖斃輪值下人的屬下。再次手執木杖一左一右向魏湛執行。
在魏湛最先被打趴在地的那一剎,陳氏身子就不可抑制的簌簌顫抖。魏康不僅控制了魏府,而且已將整個涼州城掌控,先機已被魏康完全佔得了。想到這裏。陳氏的臉色就一陣白,一陣青,還猶自震驚於魏康這一手反擊,卻見魏康欲對魏湛施以杖刑,她再也難以忍耐的震怒道:「你敢!」
聲如裂帛,厲色含威。卻無一人聽令,她只能眼睜睜看着最寵溺的幼子受以杖刑。
陳氏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蒼惶,縱使還有李家駐守在外的親軍支持,可當着眾武將的面受不孝悖禮之罪,這以後還如何再承襲節度使之位!?
不行!
她一定要阻止!
一念閃過,陳氏還來不及軟硬兼施的讓魏康住手,只聽「啪」地一聲,魏湛被一杖打趴在地,緊接着便是左一下右一下的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