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的這個年輕男人,陳弘胤臉白了,雙腳也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這個世上,如果能有人讓陳弘胤的罩面之下變得如此慌張……不,應該說是慌恐。
這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陳凌。
是的,站在陳弘胤面前的,就是陳凌。
陳凌看着他,深邃的目光透着銳利,冰冷,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他沒說話,陳弘胤也沒有,兩人就默默的對立着,誰也沒有先開口。
那艘觀光船見來的人不是警察,這就靠岸,偷渡客們依次上船,當然也包括那閃縮在幾個女孩中間的中年男人。
「如果你不想我走,你就不應該說那樣的話!」陳弘胤的語氣透着壓抑的憤怒。
「呵呵!」陳凌只是淡淡一笑,「你誤會了,我是來送你的!」
「你來送我?」陳弘胤看着陳凌,終於醒悟過來,陳凌來送他,送他上西天。
「怎麼?你不相信嗎?」沒等陳弘胤做出反應,陳凌就已掏了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遞到他的面前,嘆了口氣道:「怨家也好,仇人也罷,你我總算相識一場,你要走了,我自然要來送你!」
陳弘胤遲疑的接過信封,手感告訴他,那是一疊厚厚的鈔票,臉上不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把他逼得遠走異國的仇人,竟然來送他,還給他路費,是在貓哭老鼠假慈悲,還是腦袋浸了水呢?
「姓陳的,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你以為這樣我就可以放下心中的仇怨嗎?哼,你想也別想!」陳弘胤原本是想把鈔票狠狠的甩在陳凌的臉上來配合自己的語氣的,可是想想,錢有時候是可以用來保命的,他怎麼能那麼大方的把命豁出去呢!所以他換了一句狠話,「姓陳的,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的!」
「如果你還能回來,我並不介意你來找我!」陳凌淡淡的道。
「那你就等着!」陳弘胤說着把那個信封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我沒指望你能感激我,更沒指望你不恨我,我只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而已!」陳凌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很無恥,不過接下來,他卻做了一個更無恥的動作,他走上前,輕輕的擁抱住了陳弘胤,「一路保重!」
陳弘胤在那一瞬間被弄得懵了,呆愣的反應不過來,不過很快就清醒過來,立即就想去摸身上的刀,如果能把這廝捅死了再離開,那絕對是理想得不能再理想的事情。
不過,陳凌只是輕擁了他一下就將他放開了。
機會稍縱即逝,陳弘胤懊惱又頹喪的放下了手,冷冷的看了陳凌一眼,反身登船。
他們之間說了什麼,船上的人是聽不到的,不過兩人的動作卻是看得清楚明白,這上演的分明就是兄弟情深,離情別緒嘛!
陳凌揮手,衝着緩緩駛離的遊船,直到它完全消失在海面上。
路燈下的豪華轎車上,又下來一人,緊步走到陳凌的身旁,和他一起眺望海面。
好一陣,這人才開口道:「師弟,我覺得沒必要演這麼場戲的,這樣的人渣,直接搞死不就得了,費那麼多事幹嘛!」
「師兄,有時候做人是不能那麼直接的!」陳凌伸出了自己修長的雙手,透在月光下看了看,「這雙手,能不沾血的時候,我還是希望它們能保持乾淨的!」
「可是你讓他們互相殘殺,卻是比親手殺了他們還更殘忍啊!」李嘯瀾略微有些心寒的道。
「對敵人心軟,便是對自己殘忍,你忘了這是誰說的話嗎?」陳凌淡淡的問。
李嘯瀾愣了愣,回憶一下道:「這好像是老楚說的!」
「所以,我不能再心軟下去了!」陳凌道。
「那你真的有把握讓這兩人同時幹掉?」李嘯瀾有些不放心的問。
「沒關係,我還留了後手給他們!」陳凌想了想,又說了句比較時髦的話:「讓他們先殺一陣吧!」
……
……
船駛離了渡口碼頭,往深海駛去。
看到陳凌的影子變小,最後完全消失,陳弘胤才緩吐一口氣,心裏卻是恨恨的道:等着吧,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那就是你的忌日!
收拾心思,陳弘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