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銘拜過之後,尚未起身,鰲古已經來到身前,伸手將軒銘托起,一股磅礴的妖力從鰲古指尖透入軒銘體內,順着毛孔順着血脈一點點修復他的傷勢,只見雙臂上那些壞死的皮膚一片片脫落下來,連同一些黑色的雜質。
軒銘只感到在鰲古的注視之下,自己的一切都毫無遮掩,連思想也是,不論是記憶,還是體內魔心,不世仙紋,都暴露在鰲古眼中,轉瞬之間,軒銘的傷勢恢復如初,整條手臂煥然一新,一點受傷的跡象也沒有。
軒銘活動了一下雙臂,說道:「謝過老師。」
仙羽同為妖靈,看到這傳說中的妖族第一智者,也是微微欠身,一表敬意。
「無需多禮。」鰲古擺了擺手。
仙羽按捺心中激動,她修行千年,可在鰲古面前卻不敢先行開口。
鰲古看在眼中,說道:「你問吧,老夫會回答你一個問題。」
「一個足以。」
仙羽大喜,隨即又陷入沉思,心中有千萬個疑問,卻發現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問些什麼,怔怔的站在那裏,久久不語。
仙羽回想往昔種種,不論春暖秋涼,夏炎冬寒,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她的足跡踏遍五域,到頭來又回到了東域,即便是跟着軒銘來這瓏瑤絕顛也是如此,她終於明白,千年孤聊從來只為一個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聽她顫聲問到:「姐姐……究竟在何處?」
「昆麟島,昆麟之東。」
「昆麟島……原來姐姐真的沒有離開塵世……」仙羽終於尋到她想要的答案,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是否要立刻動身去尋找胤清,她此刻只感到一陣委屈,怔怔的看向東方,眼中除了一片茫茫的雲海,其他什麼也看不到。
一行清淚,落入湖中,激起一圈圈水紋,這是跨越了千年的心痛之淚,仙羽泣不成聲:「姐姐……你為什麼不肯見我,是仙羽做的哪裏不好嗎?」
「不是不見,是不能見。」鰲古長嘆一聲。
軒銘沒有上去安慰她,他只不過十九歲,對於一個活了千歲,看盡人間繁華的妖靈來說,也許連資格都談不上。
「老師……」軒銘說道。
「孩子,你千辛萬險來到這絕顛之上,可有體會?」鰲古問。
「我找到了本我之心,信心,愧疚之心,欲望之心,殺戮之心……還有許許多多的捨不得,這些都是本我之心,我軒銘做不到超然與天外,只能做到無愧本心。」軒銘回答。
「你還少說了兩種。」
「少了哪些?」
「天心、魔心。」
「老師可是指不世仙紋和八皇魔心?」
鰲古搖了搖頭。
「你所說的無畏是尋常之心,人皆有之,唯有魔心和天心,是超脫了本我之心,於世並存。」
「何為天心,何為魔心?」
「皆是一道執念。」
「一念執天,一念成魔……可軒銘認為,本我之心亦是一道執念。」
「為何?」
「做我想做之事,護我想護之人,不為世俗,不為天道,只為尋得心中安寧,這不也是一道執念麼?」
「孩子,天道究竟是什麼沒人知道,寰宇星空何其大,可它大到無邊,細入風沙,整片星空都在它的籠罩之下,你堅信能逆天而上嗎?」
「我能。」
「何來自信?」
「因為,我的天在我心中,而不是在這片星空下。」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個天在我心。」
鰲古仰天長笑,湖泊為之鼎沸,雲海為之避讓,瓏瑤為之顫動,笑過之後,鰲古捋了捋花白的長須,滿意的看着軒銘:「你為何不問?」
「老師要說自然會說,軒銘無需多問。」軒銘回答。
鰲古點了點頭,忽的將上身那件原本就破爛不堪的長衫震碎,身骨瘦弱,風吹既倒,可是卻讓得軒銘和仙羽震驚的無法言語。
因為鰲古的腹中位置,什麼都看不到,確切的說是一片混沌,一片能將一切淹沒的混沌虛空,那片混沌虛空仿若無底深淵,緩緩的旋轉,卻有無數星光點點被吸了進去,軒銘的意識告訴自己,那虛空正在吞噬鰲古的本源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