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軒銘在月王府已經住了幾日,這期間,有關於他的傳聞,在瓏瑤城內傳的沸沸揚揚。
誰讓他一副邋遢乞丐的模樣,卻有一個讓人既羨又妒的妖靈跟着,而且還被月王奉為貴客。有人傳聞,其實他是月王的私生子,為了認祖歸宗一路行來飽受磨難,所以才會一身邋遢。
這樣的傳聞,月王聽着卻不反感,還非常希望這是真的,他急欲討好軒銘,唯獨對海曦又愛又恨,這小小的妖靈才來了幾日,便讓他數百年的積蓄銳減了一半。
一天夜裏,海曦又趁着守衛放鬆,偷偷溜進了百靈院,大塊朵碩,只不過這次收斂了一些,也沒動那顆四魂幽蘭,等吃飽後便揚長而去。
第二日,月王依照習性來到百靈院,看着眼前一片狼藉頓時淚流滿面:「我忍,忍到我拿了龍血龍鱗,你愛去哪就去哪,你要是嫌走路麻煩我就背着你走,你要是嫌距離太遠我便親自送你一程。」
隨後,月王府內所有的人都聽到他破口大罵的聲音,連最為疼愛的月瓏月瑤也一併在內。
軒銘每日躺在地上,目光呆滯,茶水米飯動也未動。
月瓏每次前來收拾碗筷,看着被凍成冰塊的米飯只有佩服,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而且她也覺得奇怪,軒銘衣着單薄,茶水未動,在這冰天雪地里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
第七日,軒銘終於動了,站在窗邊遙看天空。
瓏瑤仙山巍峨絕頂,藏在雲端深處,那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就像軒銘心中的那道屏障。
軒銘終於開口說話了:「我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還活着,是天道憐憫嗎?可你的憐憫卻讓我生不如死。」
海曦在睡夢中陡然聽到他說的話,頓時眼前一亮,竄到軒銘跟前:「軒銘,你的病終於好啦?」
「病?我生病了嗎?你又是誰?」
「我是海曦啊!」海曦撇了撇嘴,很是傷心。
「海曦……海曦……我記得你,你是一條泥鰍對不對?」
海曦乍一聽,嘴巴氣的鼓鼓的,哼了一聲,再也不理他了。
一陣沉默。
窗外大雪紛飛,有一個清瘦老翁踏雪而來,他看着軒銘,軒銘也看到了他。
「孩子,你終於醒了。」
「老爺爺,外邊下雪了,冷的很。」
「冷?你覺得冷嗎?」
軒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不覺得,只是我的心告訴我,這片天地本就冷若冰霜。」
「那它有沒有告訴你其他的東西,或者說是它忘了告訴你什麼?」
軒銘搖了搖頭。
「它忘了告訴你什麼叫溫暖,什麼叫熱情,什麼叫熱血沸騰,還有,什麼叫做振作和希望。」
「振作和希望?它不曾感受到過,又怎能告訴我?」
「孩子,是它欺騙了你,忘了它吧,你什麼時候能夠將它忘卻,便來找我,我在那瓏瑤仙山深處等你。」
鰲古說完之後,踏着風雪飄然而去,這一次若是軒銘無法找到他,那他就再也不會出現在軒銘面前。
「忘了嗎?要如何做才能夠將它忘掉?」軒銘陷入了沉思。
軒銘走出了屋子,去尋找忘掉它的方法。
此刻,月瓏端着一份食物款款而來,迎向軒銘,這是她七日以來第一次看到軒銘走出屋子。
「大人,你這是要去哪?」月瓏問道。
「有人叫我忘了它。」
「要忘掉什麼?」
「我的心。」
月瓏略微沉思一會,隨即展開了笑容。
「大人,我知道該如何忘掉你的心,讓我來告訴你可否?」月瓏甜甜一笑說道。
「怎麼做?」
月瓏將手中的碗筷向前一伸,說道:「首先,你已經許久沒有吃過東西了,首先你要把這些全都吃了,一粒都不能留。」
軒銘將碗筷端了過來,二話不說狼吞虎咽,不出一會,一碗米飯,兩菜一湯一掃而空,他依言將碗裏的東西舔的一乾二淨。
月瓏笑了笑,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心中卻有難以言喻的成就感,她上前兩步伸手將粘在軒銘嘴邊的米粒一一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