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里還是十幾二十個文武官員和幾個姿色艷麗的宮女,全都盯着我看,包括王世充在內,眉宇間全都帶着一絲隱隱的焦慮和陰霾。我快速掃視了一眼,沒有發現朱粲的身影。
「你就是夏王派來的?」我還來不及行禮,王世充已經搶先開口問我。
「卑職陳彥,參見鄭王!」我單膝跪地,向他行跪拜禮。
「免了免了!陳將軍,你們夏王派你來洛陽接頭,給我,不,給朕帶來什麼口信或者信物沒有?」王世充語音急切,一會兒「我」一會兒「朕」的,說明他還不熟識自己的這個「皇帝」身份。
也難怪,他自立為帝還沒多久,連皇帝的自稱都還沒有搞順,想想也挺好笑的。
「有!」我連忙掏出皮袋子,把那封竇建德的信跪着呈遞上去。
王世充接過信,隨手交給身邊的一位寬衣博帶的文職官員:「楊愛卿,你看看是否是夏王的信?」
「是!」那官員恭敬地彎腰,接過信箋,像考證文物一般拿着上下左右仔細觀察打量。過了好一會兒,才再將信恭敬遞給王世充,道:「鄭王,這確實夏王的信和印璽,不假。」
我心裏有點忐忑不安,TA奶奶的,王世充會看出我的馬腳嗎?
王世充不置可否,再將信拿過來細看內容,卻漫不經心地盯了我一眼道:「除了這個,還有嗎?」
還有?我心念電轉,忽然想起那半塊殘破的玉佩,連忙從衣兜取出,含糊其辭道:「卑職忘了,還有這個。」
王世充這才臉帶微笑,對身後站着的一個宮女揮揮手:「把東西拿過來。」
宮女恭敬地應了聲「是」,轉身走進身後的珠簾中,不一會兒,手上捧着一隻精緻的鉗玉盒子款款出來,恭恭敬敬地遞到王世充面前。王世充隨手打開盒子,從裏面取出另外半塊白玉佩,和我那半塊玉佩一合,紋絲不差。
王世充滿意地點點頭:「上次你們的人來的時候,我們兩家約好了以這塊玉佩為信,陳將軍,如果你手上沒有這東西,嘿嘿!那就對不住了!」
我衣服背後的冷汗差點都出來了,他NAINAI的,我還一直以為這東西無關緊要,已經成為我的囊中物,沒想到這背後大有玄機,幸虧老子腦子靈活,要是想不起這半塊玉佩,那此刻,王世充肯定一聲令下,外面的刀斧手就要衝進來了!
我只能作揖訕訕賠笑,不敢亂說話。
「陳將軍,平身吧,辛苦你了!」王世充上前拍拍我的肩,顯得有點興奮莫名。
我站起來,假裝尷尬地笑道:「卑職糊塗,差點忘了還有這件信物,鄭王見笑了!」
「陳將軍,你們夏王的大隊人馬到底行進到哪裏了?為什麼只派一萬人來救洛陽?」王世充有點迫不及待地追問。
「回鄭王,夏王的大隊人馬離虎牢關還有兩三天的路程,根據我們夏王的意思,等我大軍到達虎牢關前,唐兵可能會搶先佔領虎牢遲滯我軍,這一萬人馬是我們的先遣軍,為了出其不意,全部輕裝秘密前進,繞過虎牢直撲洛陽,讓唐軍無從知曉,這樣才能達到出奇制勝的目的。」我把心裏早就想好的說辭一股腦門地倒出來,這些其實都是我根據《資治通鑑》裏記載的歷史亂編的謊言,純屬胡扯。
鬼才知道竇建德心裏是怎麼想的。
「如此甚好,夏王一萬人馬,加上我們城裏五萬將士,內外夾擊李世民的唐軍,就算不能將全部唐兵擊潰,但助我們突出洛陽重圍,投靠夏王,應該是不成問題了,此策甚好!」王世充滿意地點點頭。
他這一說,四周愁眉苦臉文武官員全都相視而笑,撫掌隨聲附和:
「鄭王英明,這樣一來,我們洛陽就有救了!」
「唐兵圍困我們多日,他們的士氣低落,這次我們肯定能一舉將之擊潰!」
「李世民那小兒畢竟乳臭未乾,短智少謀,怎麼可能是我們兩家的對手?」
……
我暗吃了一驚,原來王世充手裏還有五萬人,如果真的讓他們順利夾擊唐兵,李元吉和屈達通他們能扛得住嗎?
「陳將軍,虎牢西邊汜水的群山峻岭都是難通的天塹,你們真的在虎牢西邊找到了繞開虎牢關的山道?」精舍內一群應聲蟲吵吵鬧鬧,王世充碧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