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江而行?」
大幻才子公孫荒木瞳孔微微一縮,手裏舉着青瓷茶杯,頓在空中,竟然忘記放下。
武道技擊,也有熊經鳥伸之分,熊經講的是便是內家練氣之術,練到極處,能達到明還日月暗還虛空的無上境界。
而這鳥伸一詞,便指輕功身法。
而輕功身法大略也分了幾種層次,最末者能飛檐走壁,算是江湖二流高手的手段,再高些便是縱掠數丈,跳脫如老猿,十分講究足步之用,再往上便是妙不可言的踏雪無痕,一葦渡江,能履足不濕。
「先前聽說雲水劍宮宮主一人踏平猖魏江湖,還獨敗南北雙雷神,某以為有誇大之虞,如今一看,果然夠資格登入地榜之中了。」
公孫荒木神色複雜,手裏茶杯輕輕放下,摺扇輕搖,道:「此子年紀尚輕,二十也許,當算是少年絕世天資,一朝得志,難免有些狂狷傲氣,倒也在意料之內。」
眾人眼力都是有的,紛紛瞧了一眼蘇留,議論之聲此起彼伏。眼見得蘇留又在眾人面前大出風頭,趙知預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雙手緊握成拳,道:「蘇留居然敢來,他來的好,今夜他是便是龍,也要叫他盤着,跪在我腳下!」
趙小天師身上漸漸散發出一種唯我獨雄的睥睨氣息,引得眾人側目,三位老道人眼皮低垂,眼皮子動了一動,道:「天書十冊,小天師修到了第六獨尊卷,果然不凡,只要再蓄情養意,牽引成就道心,我龍虎山又將多一位天師。」
他們三人只是看了那個異象傳來的方向一眼,便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趙知預身上。
「哼,縱是高手,又有什麼稀奇,許都城內風雲匯聚,地榜高手便有十數人,哪個聲威比他低了?」
魏挽秋嘴角咬牙冷笑,他自小養尊處優,背後有細柳夫人撐着,一路順風順水,平素稍稍禮賢下士,便有無數能人來投,對待蘇留,已經是按捺性子,或可說是再三示好招攬,全被蘇留無情拒絕,不是一心跟他過不去,又是什麼?
他卻不知,蘇留不但拒絕了他,便連他兩位城府更深的兄長都吃了閉門羹,甚至連猖魏王的招攬,都被蘇留打心底里拒絕。
今夜蘇留踏蓮花湖而來,在許都城裏引發這等萬人空巷的之異,也叫他又嫉又恨,瞧着蘇留來勢,只不過相距數十丈,宗師級別的身法,不是他能揣測的,蘇留人隨影動,來的極快。
「先下手為強。」
這個念頭在他心裏陡然浮起。
蘇留再怎麼天才,至多也只是洞玄上三層的境界。
而在座受邀而來的數十人,哪一個不是一門一派雄主?
哪一個沒有地榜宗師的手段?
魏挽秋與龍虎道門的趙知預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此時趙知預已經挺背站起,皺眉負手,冷冷道:「三位師叔,我龍虎道門的無上天書,已經是人間至高無上的秘典,除去了玄黃道尊的傳承,月神宮的月神秘典,還有黃泉教主的虛空斬滅,人間還有對手麼?」
三位老道人齊齊搖頭,道:「天書無上,人間無敵,或有無量海的海無涯大宗師,能稍阻上一阻,余者碌碌,不足為懼。」
「這個蘇留,既不是什麼大宗師的弟子,也沒有什麼逆天背景,竟然一路從底層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我初始凝成的天心,見着了此人,居然大受震盪,看來此子是我命中不可不去的劫數。」
「天心震盪,此人該除!」
三道人白眉齊齊一軒,也一同站了起來,喝道:「來了,當心!」
這個「心」字還沒有說出口,蓮花湖上的無數尾紅龍鯉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瘋狂的蹦上當空。
月光之下,紅鱗白芒亂閃之間,一襲白衣瞬間便跨越過二十多丈的距離,到了岸邊。
蘇留臉色平靜,雲神劍紋白披飄然之後,是一整個蓮花湖的紅龍鯉魚飛躍當空。
饒是已經心裏有底的眾位宗師,心裏也不免的生起一種驚艷的心思。
魏挽秋劍眉倒豎,正想說什麼,那一襲縹緲的白影再度一閃,蘇留已經站到了趙知預的身前。
兩人之間,相隔不過數尺。
「你要殺我?」
第十章 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