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就到了杭州知府的府衙門外,令狐莞爾、金鳳至和秦老四三人下了馬車,府衙門前居然早有人迎接,引着三人穿過大堂二堂直奔內堂而去,內堂之中居然已經是人滿為患,放眼望去竟都是本地士紳名流,一個個穿的鼓鼓囊囊的……春天都到了,真有這麼冷嗎?
坐北朝南的主位還空着,顯然知府大老爺還沒來。
見令狐莞爾和金鳳至進了廳堂,所有人不管年紀大小長幼輩分大小,都是紛紛起身作揖行禮,陪着笑臉口稱「令狐公子」、「令狐夫人」。甚至連六七十歲的老漢都忙不迭的要向金鳳至和令狐莞爾作揖行禮。
令狐莞爾還很客氣的點頭示意算是還禮,金鳳至則是坦然接受,極有風範的走到了主位下首的右側木椅旁坐下,令狐莞爾看了看也就只剩下金鳳對面還有一個空座,不客氣的就一屁股坐了上去。還有很多人都是站着的,卻並不眼紅後來的有位子坐,畢竟那個位置不是他們能坐的,秦老四更是老遠站到了門口。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其實大家都在納悶,新任的知府上任有六七天了,他們走門子想拜見知府大人,結果所有人都被安排到了今天,人多眼雜事兒就不好談了。
又等了一會,知府老爺還是沒有出現,眾人都是小聲的議論紛紛,心說這官不大,架子卻不小,有些人都已經等了一下午了,也沒個瓜子點心酒水款待一下什麼的,只有些發酸的茶水應付。
「噗……」令狐莞爾順手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結果全吐了出來,簡直難喝至極。把茶杯往案上一方,雙目微閉,翹着二郎腿,斜倚在座椅上,坐姿極為不雅。
坐在對面的金鳳至輕輕「咳」了一聲,提醒了一下,這不是在家裏。
硬邦邦的座椅上連個軟墊都沒有,令狐莞爾當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了,誰還管你雅或不雅。
後面有認識的年輕公子哥拍馬屁道:「令狐公子不拘一格,自然灑脫,真乃我輩學習之楷模!」
「知府大人到!」這時,外面有人很大聲的喊道。
片刻之後,一個頭帶管帽,身穿緋色官服,腳踏黑色皂靴的四五十歲的官員器宇軒昂的邁進了廳堂。所有人都是起身相迎,唯獨只有令狐莞爾還賴在椅子上遲遲沒有起身。
知府大人看了令狐莞爾一眼,見那少年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心中不由生出愛才之心,但又見他這般做派,心中又難免寒心,慢慢走到主位坐下,然後雙手向下輕撫,示意大家都坐下吧。
這裏是知府大人的後院,他後面居然還跟着一個俏麗女孩,那女子不到二十,一身碧綠的薄紗羅裙,身材曼妙玲瓏,浮凸有致,肌膚光潔如玉,白裏透紅。
「又是你這紈絝子弟?」這時,那女孩居然指着令狐莞爾很失禮的大聲呵斥道。
令狐莞爾睜開一隻眼睛瞅了瞅,原來是老熟人。嘿,她居然就是知府大人的女兒,比起在書院中的武士勁裝,現在的樣子還挺有女人味的,嘿嘿。令狐莞爾只是看了一眼,又閉上眼睛,毫無動靜,喜怒不形於色。
見這紈絝如此輕蔑,那女孩兒心中一肚子火,當即大怒道:「你這混吃等死的紈絝公子哥,對這個社會和國家百害而無一利,看看城外飢腸轆轆的災民和難民,再想想錦衣玉食的自己,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的愧疚嗎?哼,真是白吃了這麼多年飯。」
令狐莞爾淡淡一笑,繼而極度憤慨,又充滿自嘲的附和道:「就是啊!你說的一點沒錯,我這個紈絝子弟,吃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要吃飯呢……」令狐莞爾言語中的自我否定就好像恨不得要抽自己兩耳光一般,逗的在場所有人都是忍俊不禁,強忍着笑意,表情做作不自然。
一旁坐着的金鳳至陰沉着臉冷冷道:「我令狐家清清白白,無作奸犯科之徒;積德積善,常年造福鄉里;謙謙士紳,為眾人所敬重。姑娘,說話可要三思啊!」金鳳至說話很客氣,但是那語調,那氣勢,那氣場聽的人完全不是這個概念,感覺十分的壓抑就好像要透不過氣來。
一旁的鄉紳也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令狐公子是謙謙君子。」
「令狐公子待人和善。」
「令狐公子真是個好人啊!」
……
知府大老爺短則三年,長則六年就會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