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咱們不如賭賽一局如何?」那姑娘見張良也是十分不信,卻是莞爾一笑道:「張公子將自己心中所想寫在一處,師父只管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看看是否相合,不就明白了麼?」說話間拿過一片竹簡,連同筆墨一同放在桌上,只是桌上無水,難以蘸墨,索性便以酒化開。這才睜着一雙點漆般的雙目注視張良道:「請公子下筆!」
「如此甚好!」張良瞧了那老者一眼,伸手拿起筆和竹簡來,剛要下筆,見那老翁目光一瞬不瞬瞧着自己右手,臉上一笑道:「老丈稍候!」竟然起身而出,不過片刻便兩手空空轉了回來,那姑娘自是一臉詫異,不知張良此舉到底為何!老者卻是看着她呵呵笑道:「張公子心思縝密,果然了得,他如此作為,乃是怕我自那筆畫上瞧出他所寫何字!將那竹簡放在門外,自是怕拿了進來,被我偷眼瞧見,因此特意放在門外,張公子,可是如此麼?」
張良聞言也是一愣,這老者心機看來也甚是厲害,雙手一禮道:「既是賭賽,便要做的真些,老丈若是能算出在下所寫四法中那一法,在下便願受老丈教誨,若是老丈算不出,恐怕要請老丈別尋良才了!」那姑娘此刻已是明白過來,瞧着張良,頗有幾分得意看着老者道:「張公子此話既出,看來是再無反悔之機咯!師父,人家這是反過來考你老人家本事哩!」那意思自是對這老者信心滿滿,料定張良必然輸了這一局!
「國之四法,政、謀、兵、策!」老者也是捋須微笑,伸手在桌上寫了四字,這一下看的張良着實有些驚訝,這小桌乃是堅硬實木所制,又層層塗漆,光可鑑人,可在這老者指力之下,竟然好似沙土一般,一指划過,便是一道溝槽,四字寫完,竟似是用刀鑿之類預先刻上去的一般,連一點木屑都無,張良只說這桌上只怕預先做好這般手腳,伸手去摸,出手所及,都是堅硬無比,不禁嘴巴大張!
那老者卻是絲毫不理會張良臉上詫異之色,侃侃而言道:「政之為務,千頭萬緒,紛紜雜陳,張公子雖心思細密,條理明晰,但心慕黃老,性情淡泊,卻非理政之才,因此必不為政!」說完便伸手將那政字從桌上抹去,有如抹去一片浮塵一般,這一番木屑簌簌而下,看看的張良舌橋不下,若說寫字之時是預先備下的,可自己方才伸手摸過,那字跡周圍儘是實木,堅硬無比,這老者怎能這般輕易抹去?那姑娘卻是見怪不怪一般,只是抿嘴微笑!
「兵之為務!」老者伸手抹去一字,仍是口中不停接着道:「須要臨陣應變,殺伐立決,這一點本事,張公子自然是有,不過張公子心懷惻隱,與人為人,與世為善,只怕不忍見這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間慘像,因此知兵而不帶兵,能戰而不好戰!」說罷將那兵字也隨手擦去,這才瞧了一眼面色愈來愈驚愕的張良道:「至於這策術麼,跟張公子秉性相違,張公子之心胸,寧謀人於前,不算人於後,凡有謀略,必尊大道,必循天理,此術我已尋得一人,堪稱天下奇才,將來或可與張公子比肩!」
那姑娘見老者伸手將那一個策字也擦去,頓時拍手歡笑道「看來張公子心中所想,乃是個謀字!不知張公子將那竹簡放在何處,我去拿來比對比對!」張良還在愣怔,未及回話,那老者伸手攔住道:「且慢,這謀略之術,居陋室而知天下形勢,察天時而曉千里勝負,寥寥數語,有扭轉乾坤之力。言陳利弊,勝千軍萬馬之鏖兵,在朝則為帝者師,在野則為尋仙人,千古善謀者,不過三四人,張公子當為其一!」
張良聽這老者講罷,坐在原地,神色委頓,面色慘白,這老者所言,無不切中他方才心中所想,許久才勉強笑一聲道:「有請姑娘在門外窗下將那竹簡拿來!」那姑娘剛要起身,老者又是一攔,笑吟吟看着張良道:「不過依我所算,張公子那竹簡上,寫的卻是一個政字!」這才揮手示意去拿竹簡,那姑娘見張良這般神色,也是一臉嬌笑,身形如飛,有如一隻紫燕穿門一般飛了出去!
「這不可能!」張良這一下有如耳邊一聲炸雷轟然鳴響,身子都隨之一震,這老者猜中自己心思,已是令他吃驚非小,可這竹簡上一個政字,乃是怕這老者在這四字之中冒言一字,因此這竹簡上所寫,與自己心中所想並不相同,可這老者非但將自己心中之事抽絲剝繭一般剖析的明明白白,竟然連自己竹簡上所寫之字也說的一般無二,難不成世間真有
第28章 圯上敬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