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沒想到他們敢放箭!就對着一群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莊稼漢放箭,其中還有許多老幼病殘,有婦孺……然而他們就是放箭了!
最前面一部分的人,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珠子裏佈滿血絲,仿佛隨時要爆炸!
「啊!」
有人受不了吼了出來,有人拔腿就跑,慌不擇路。
然而一切都是在做無用功。
在這樣的箭雨下,根本逃無可逃,密密麻麻的陰影籠罩下來,死神的鐮刀揮出。
「別看!」
最後一刻,古劍鳴捂住了妻子的眼睛,他也是腦門青筋暴起,怒目圓瞪。
箭臨,瞬間人仰馬翻!
人群仿佛田地里生長的一茬一茬小麥,鐮刀一輝,齊刷刷倒下,沒有任何多餘的、花哨的動作,就那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一眨眼的功夫,數百具屍體東倒西歪地橫呈在地上,遍地都插滿了箭支,鮮血匯成汩汩的小溪,流淌在山間,花草染得通紅……
古劍鳴睚眥欲裂,嘴唇鐵青,心中無比驚駭,這可是數百條人命啊,居然在一瞬間就被奪走了,這是屠殺!毫無人性的屠殺!
場面血腥,許多人都彎腰嘔吐,也有的兩腿發軟,站不起來,他們看向禁軍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群野獸、魔鬼。
禁軍首領說百步之內,不留活口,就真的眼睛不眨地殺光了百步之內的所有人,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了。
「前進!」
禁軍首領冷酷地下令。
令行禁止,禁軍隊伍一步步往前逼近,聲音沉重而整齊,仿佛剛鐵洪流。
這一次沒有誰再傻不拉幾地去撞槍口了,也不用誰帶領,誰組織,一萬多人轉身就朝想反的方向逃跑去,誰也不敢停下,因為一旦進入禁軍百步之內,則有死無生!
「走。」
古劍鳴也不敢停下,拉着臉色蒼白的妻子也跟着人群逃跑着,一邊跑心裏頭一邊思考着脫身之策,器靈說那個隱藏在幕後的佈局着不是等閒之輩,絕對會有後手,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他費勁心思,才在器靈的幫助下,將白紙鶴燒毀,把陣法破去,還自以為救人所有人,為佈局者製造了多大的麻煩,甚至覺得已經脫出了掌控,可以逃生了。
可是誰知道人家直接派出禁軍鎮壓,用血腥手段將一萬多人逼回了原路,事態僅僅跳脫了一會,就被撥回了原軌。
「前輩,怎麼辦?」古劍鳴心急如焚。
器靈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派軍隊強行鎮壓,這手段太狠了,快刀斬亂麻,明知道用軍隊對付平民百姓的禁忌,居然還敢明目張胆的屠殺!如果我所料不錯,你們這一萬多無辜百姓,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想讓你們活下來,甚至連帶這些禁軍,很可能也要隨你們一起陪葬。」
「什麼?」
古劍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老大,裏面血絲密佈,他的心裏陣陣發寒,最後一片冰涼。
「也就是說,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而且……而且還多搭進去三千多禁軍的生命?」古劍鳴感覺腦子裏嗡鳴陣陣,他聲音顫抖地問道。
器靈語氣平淡:「表面來看,是這樣的,不過你也無須自責,這並不是你的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個世界上,弱者本來就很少有選擇的全力,更何況螻蟻尚且貪生,你只是為了活命而自救罷了。」
古劍鳴臉色難看:「可是……可是為什麼?他憑什麼?視人命如草芥,殺一人尚且償命,他怎麼敢殺數萬人?數萬人啊!他不怕天譴嗎?」
器靈嗤笑了一聲:「天譴?這是弱者用來欺騙自己的東西,這個世界強者為尊,權利至上,掌控萬人生死算什麼?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這傢伙雖然壞透了,卻不得不說,是一個有着大氣魄的人。」
「氣魄?哼!屠殺弱者就算是強者嗎?」古劍鳴額頭青筋暴起,「真正的強者應該有濟世之心,胸懷正義,他仗着自己的實力,欺負比他弱小的人,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凡人,他就是一個變態!一個殺人狂!遲早會有人將他繩之以法,還那些死去的人一個公道!」
器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