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般的雪花從天而降。落在地面上甚至發出厚重的聲響。
這場雪是要大到什麼程度啊?
不知為何總是看不真切,陳禹想要伸手接住一片,卻忽然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冰涼。
「為什麼我就不行。」他低頭看過去,視野中是張梨花帶雨的臉龐。
「為什麼我就不行?」對方陡然拔高了音量,讓他的心神都跟着顫抖起來。
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眼前一黑,谷嵐破碎的表情從胸前消失,下一秒又出現在了遠處。
「我恨你。」她的臉上掛着死心般的冷漠表情。
陳禹伸手想要追過去,卻發現對方再度消失。
他停下邁出的腳步,茫然間聽到和剛才不同的猙獰聲音於身後響起。
「我恨你!」
他回過頭,卻發現仍是空無一物。只有雪花簌簌地飄落,然而天色似乎暗了下來。
像是感應了到什麼,他抬眼望向天空,原本潔白的雪花不知何時已經染成了一片漆黑,徹骨的涼意頓時順着他的脊背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肩膀上似乎傳來了重壓,耳旁也隱約傳來了呼喊,然而內容卻沒法聽清,他掙紮起來,卻發現自己像被鉗制住般根本無法移動。
「喂,快醒醒。」
耳旁驟然炸響的喊聲讓他打了個激靈,終於張開了雙眼。
「呼啊。」花了兩秒的時間才理解到自己剛才是在做夢,他長舒一口氣,用小臂蓋住雙眼——話說,剛才是不是有人在自己耳邊喊話?
「還沒睡醒嗎?」熟悉到只聽第一個元音就能分辨出是誰的聲音響起,至於是無奈還是擔憂,他倒是沒能聽出來,「雖然今天是周日,但會長可是在我們家,趕緊起來做飯啊。」
「嗯。」將拳頭反覆握緊放鬆以驅逐困意,陳禹應了一聲,「馬上就起來……現在幾點了?」
「你的嗓子沒問題吧?」
因為剛醒的關係,聲音難免有些嘶啞,不過眼下他的程度已經越過了正常的限度。
「我讓阿爾法過來給你治療一下吧。」所以妹妹很自然地以擔憂的表情摁住耳根發出了指令。
「那就多謝了。」
「噩夢嗎?」
將手臂移開坐起來,陳禹摸了一把被冷汗打濕的衣襟,苦笑着點頭,
「是關於谷嵐的?」
他再次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果然,就算讓你不要多想也是沒用。」陸詩瑤嘆了口氣,烏黑的長髮從指間傾瀉下來,「結果都已經定下來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大概是覺得對不起她吧?」下巴左右晃動,陳禹揉了揉太陽穴,「我也在有意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潛意識裏好像還是忍不住。」
「雖然不是不能理解,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別讓這事影響了正常的生活。」妹妹望過來的目光格外鄭重。
她頓了一下,像是在考慮什麼垂首默立一陣,才輕輕吸氣再次開口:「對了,以防萬一,我還要說一下,不論你打算怎麼賠償她,一定要注意尺度。既然拒絕了,就要避免親昵的舉動,這樣她才能把注意力從你身上移開。」
沒想到她能為自己考慮到這種程度,陳禹呆滯了一會兒,才神色複雜地大幅度點頭。
「對了,同情她可以,覺得過意不去也是你的自由,但是千萬別把這些和喜歡搞錯了。」用極快的語速說完,妹妹也沒給他回應的機會,一把拉開了房門,「好慢啊,你就不能快點嗎?」
「你是認真的嗎?」跳脫的聲線不用怎麼思考就能猜到是誰的,「要是我真的加速,絕對眨眼就到。」
「那你就這麼做啊。」
「你確定要這樣?」拉長的發音充分顯露出魔杖的不懷好意,「要真是這樣的話,你還有什麼說悄悄話的機會啊?」
「我要說的都是些正大光明的事,怎麼會像你想的那麼齷蹉?」
「胡扯,那你為什麼阻隔了這個房間的聲音?」
「你這混蛋果然是打了偷聽的主意對吧?」
「沒有。」
「別想跑。」
「那個。」看到在門口鬧騰的一人一杖,陳禹苦笑着舉起左手,「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