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很痛苦的事,尤其是在靜候災禍降臨的時候。
陳禹這麼想着,目光由窗外轉向臥室的門口,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枱燈下被拉得很長。雖然手裏捧着課本,但現在根本無心看下去。
比死刑更難受的是毫無赦免希望的一小時緩刑——他現在就是這麼個等死的狀態。
本來在晚飯之後妹妹就把他叫去客廳打算追查到底,但是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這一切推遲了。
「過一會兒我去找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思考一下到底該怎麼說。」以不容反駁的強硬態度做完這段發言,她就接通電話朝着樓上走去。
陳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得不妙,於是起身回到臥室給楚繪發了信息,但是對方完全沒有回應。這樣一來,他是真的束手無策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祈禱一下自家妹妹能夠忽然善心大發,強行看不出自己有所隱瞞——當然這種情況近兩年來都沒有出現過。
電子鐘的數字緩慢跳動着,內心的煎熬會讓人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當敲門聲響起時,他反而生出一絲解脫的心理。
三聲輕響過後,臥室的門被人從外打開了。
「久等,會長那邊有了點新想法,所以商量的時間有點長。」揚起搭在肩頭的長髮,陸詩瑤挪步走進來,順手帶上了房門。
「不久不久。」解脫的感覺轉瞬即逝,看到妹妹嚴肅的表情,他頓時臉色發苦,心說既然要商量不如就仔細談談,要是能直到明早那就太好了。
當然如果真發生了這種情況,他多半會率先撐不住的。
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妹妹也不予評價,而是坐到了書桌前讓出來的座椅上:「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你們今天的探查不會出問題了吧?我看你接電話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你當時倒是很明顯地放鬆下來了呢。」皺起鼻子瞪了過來,陸詩瑤擺擺手,「今天最大的問題就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沒事不好嗎?」
「如果僅僅局限在這一天的話,那是好事。」手掌在烏黑如瀑的髮絲中穿行,妹妹表情嚴肅,「但是既然已經知道有問題,那一時的平靜反而就會成為隱患。」
「一連三天都沒有發現,會不會是對方並不打算動手?」
「可能性當然是有的,不過……算了,這些都不是你需要考慮的,這回你就給我離得越遠越好。」
「這個……」
「怎麼,你還有意見不成?前兩天你幹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提起這些,長發的少女就忍不住狠狠拍打桌面,「你這傢伙去逞什麼能啊,萬一把自己搭進去怎麼辦?」
「當時沒想那麼多。」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怒火,陳禹微微垂首,「副會長還處於行蹤不明中,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你對自己就能放心得下了?」眯起雙眼露出危險的氣息,陸詩瑤探出上半身,「就算你再想救人,最起碼也要考慮一下能不能實現吧?」
陳禹的喉結上下涌動:「我嘗試了一下,好像是可以實現的。」
「你這人……」被他用事實堵了回去,妹妹眉頭緊鎖正打算還擊,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麼長舒一口氣放鬆了肩頭,「骨子裏就是這類人還真是說什麼都沒用,總之,你這次一定不要試圖插手我們這邊的事,否則我還得分心顧及你。」
「知道了。」陳禹苦笑着點了點頭。
看到他答應下來,陸詩瑤悄悄鬆了口起,伸手撩起頭髮:「按照你的意願把話題扯開這麼久,該知足了吧?」
果然是一點也瞞不住啊——陳禹泄氣地晃了晃腦袋。剛耍了一點小心思就被指出來,他嘴角的苦笑不由得越發濃重。
「為了防止你拖時間,我就直接問好了。」她以不容置疑的語氣繼續開口,「應該是和楚繪有關吧?」
「嗯。」今天自己接觸的人也就是楚繪和副會長,而和洛凌筱有關的事只要通過會長就能刺探出來,所以陳禹也沒有了隱瞞的選項。
至於隨便編造個人——在妹妹面前做這種事的唯一結果就是被輕易識破,然後進行物理層面的警告。為了個人的安全着想,他也不會這麼幹的。
「那個傢伙應該是安全的才對……」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