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和陶旭笙揮手作別,陳禹仰頭望向天空,陽光明媚天氣晴好——然而他現在委實不太想動,如果不是谷嵐在一邊,他甚至都想倒在路邊的長椅上小憩片刻。
身體上的傷口可以被治療,甚至肌肉積累起來的乳酸也可以消除,但唯獨精神不行。為了對抗疼痛,陳禹可以說是耗盡了全部的精力,就算在那之後進行過休息,虛弱還是緊緊扯着他的眼皮。
精神還在恍惚,他忽然感到右臂一輕,而後臂彎就傳來了柔軟的觸感——谷嵐靠過來,把他架在肩頭。
目光緩慢地移動過去,陳禹渾身一抖精神恢復了一些:「那個,我還可以。」
「比把我當成和你一樣智商捉急好不好?」白眼透過鏡片遞過去,谷嵐冷哼出聲,「連顧曼那傢伙能能看出你狀態不對,我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但是……」
「沒什麼但是可是的,你這傢伙只要指路就好。」
「好吧。」感受到對方不可動搖的決心,陳禹只好順着她的意思點點頭。
強行無視掉路人投來的奇怪目光穿過大街,他就聽到身邊傳來低聲的抱怨:「你這人吃什麼長大的,怎麼比看起來沉那麼多?」
「抱歉,可能是因為經常鍛煉吧。」
「這倒是感覺得出來,身上的肌肉倒是很結實嘛。」
「那個……能不能拜託不要亂戳?」
谷嵐斜眼望過來:「切,就是想確認一下你鍛煉的成果而已——那不成你覺得我會吃你豆腐?」
「沒有沒有。」
……
雖然速度慢得着實驚人,但兩人總算是在羞恥心與體力的雙重考驗下來到了家門前。陳禹剛打算掏鑰匙,防盜門就被人從內側氣勢十足地打開了。
映入兩人眼帘的是留着一頭長髮的仁王像——啊不,是滿臉寒霜的陸詩瑤。
用異常微妙的表情吐出「回來了啊」這幾個字,她就伸手提着陳禹的肩膀把人拉進屋來。
知道他體重的谷嵐在旁邊驚恐地眨動雙眼,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直到他扶着牆壁走進客廳,陸詩瑤才在臉上掛起沒有溫度的笑容:「謝謝你一路送他回來。」
谷嵐同樣露出只體現禮節的笑容:「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哪裏哪裏,我家接受外人的幫助,是一定要表達感謝的。」
「那能不能讓我先進去?」
長發少女的嘴角不禁僵硬起來,本來以為會是小心謹慎地互相試探,結果對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了粗野的一手——一時間還真想不出合適的應對措施。
即使眼中升起不甘心的神采,陸詩瑤還是用笑容完美地掩飾掉:「啊呀,是我一時疏忽了,請進。」
關上房門掛好外套,兩人剛打算向客廳進發,就看見滿臉倦容的陳禹走了出來。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你要做什麼?」
被話語中的氣勢所懾,陳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努力揚起嘴角說道:「時間稍微有點晚,不過現在開始做飯應該還來得及。」
谷嵐想要開口,但話到嘴邊又神色複雜地咽了回去。
而陸詩瑤就沒有那麼多顧慮,連片刻猶豫都沒有就狠狠瞪了過去:「給我老實上去休息,你這樣子只會添麻煩而已。」
「但是……」
「禁止你頂嘴。」
「你說這種話不太合適吧?」
「切,誰管你啊。」伸手撩起長發,她像是才意識到什麼般忽然皺眉,「說起來,為什麼她沒攔着你啊?」
「是他根本就不聽我說話好不好?」飽含無奈地嗓音從陳禹背後幽幽響起。
谷嵐登時一驚:「這是……」
「虧你還是學生會長呢,這點事都辦不好。」
「你對學生會長這個職位到底是有多大的偏見啊?」
看到面帶苦笑的紀雪妍,她忍不住垂下眼帘,深吸氣。再抬頭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歸於平靜。
「抱歉,我剛才有點恍惚。」陳禹苦笑着低頭道歉。
「現在聽清楚了?」妹妹伸手點過來,「那就趕快給我上樓去休息。」
糾結一陣,他才滿臉無奈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