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綠葉,在夜幕中發出窸窣的摩擦聲,一輪弦月高掛當空,靜謐地灑下光輝。望着窗外星星點點的燈火,陳禹伸了個懶腰。
放下手中的水性筆,他合上筆記,走出枱燈能夠照射的範圍。於黑暗中輕車熟路地拿起手機,他仰倒在床上撥通電話。
「餵。」就像是在等他打來,不過才響起兩端長音,對面就迅速接通了。
「會長,今天白天真是多謝你了。」
「和我不需要講這種話。」先是無奈地輕嘆一聲,紀雪妍就打起精神,迅速把話題轉向了白天發生的事,「你都發現什麼了?」
「程寧身體有恙之前說過,除她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可能出現相同的症狀——她們都是參賽的選手。」
「這點能確定?」
雖然對方看不見,但陳禹還是下意識地點點頭:「通過卡蜜拉見到了本人,所以基本不會有錯。」
「『基本』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沒有過去,是谷嵐去確認的。」
聽筒里似乎響起了極淡的一聲咋舌。他遲疑着發問:「會長,你還好嗎?」
「我當然好。」似乎本人並沒有意識到咬字很重,紀雪妍稍稍偏離了話題:「和她一起行動感覺這麼樣?」
「老實說還是很緊張的。」提起這點,陳禹不由得苦笑,「我們兩個畢竟都沒什么正面作戰的能力,如果遇到突發情況,還真怕應付不來。雖然對不起她,但現在除了她我就沒有別的確認手段了。」
「我也很不理解,她為什麼突然就有了極其方便的感知能力。」紀雪妍的聲音里也湧出了濃厚的困惑,「暫且不論我們,連阿爾法都不知道先例的話,肯定是非同一般的特殊狀況——可為什麼偏偏就發生在她身上了呢?」
「可能是她太多次被卷進來了?」
「我覺得不會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哪怕只是猜測,從會長口中說出來就是給人一種信服感,「多次被捲入事件在我們開來可是算是罕見的事,但只要基數夠大,總還是會出現的。」
「確實,會長你有什麼想法嗎?」
她的無奈從聲音里流露出來:「現在知道的情報還是太少,我沒辦法形成確切的思路。」
「那疑點是什麼?」
「要說疑點,其實也……嘛,沒什麼。」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麼,會長忽然收聲終結了話題。
不是沒有追問的心思,但現在並非合適的時機,陳禹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將疑問咽回肚中。
氣氛一時陷入了僵硬。
輕咳兩聲打破尷尬的局面,紀雪妍換上了相對輕鬆的語氣:「先不說這些,發給你的名單上有一些是我認識的,所以明天就由我帶着谷嵐先去逛一圈吧。」
「這樣也好。」有她在身邊保護,谷嵐遭遇不測的可能性一定會大幅度降低,剛鬆了口氣,陳禹又意識到不妥把眉毛皺了起來,「等一下,會長你帶着谷嵐的話,會被我妹妹發現的吧?」
「唉?她沒告訴你嗎?」
「什麼?」
「明天她出不來,說是你們現在的監護人要去看你們。」
「根本就沒聽說會有這碼事啊。」
……
在陳禹思考如何應付明天將要到訪的柳姨時,隱藏在暮色下的敵人也在打着算盤。
行人稀疏的街道上,穿着帽衫的黑影行色匆匆,在本就很難看清面容的夜色中還特意帶上帽子遮住臉龐——如果遇上巡邏的警察,肯定免不了被詢問。
左拐右扭邁進不起眼的小巷,他才長舒一口氣,把帽子摘了下來:「這麼危險的情況下還把我交出來,到底想做什麼?」
「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我們小魚餌還聽話嗎?」
「至少現在還沒有異狀。」他頓了一下,「你在擔心什麼?」
對方卻沒有立刻回應,只有鞋底和地面摩擦的細微響動在寂靜的黑暗中迴響,明明不遠處就是小巷的盡頭,腳步聲卻持續了很久。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次發問時,小丑面具總算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手指拂過面具完成誇張弧線的嘴角,聲音才幽幽傳出來:「沉溺在超脫常理的能力中,大部分人的心性就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