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禹的聲音,何望彈簧般跳離原地,身上的盔甲發出陣陣哀鳴,連接處開始不穩定地抖動,明顯是超負荷運轉的架勢。
看到他擺出頂級戒備的架勢,陳禹只是平靜地抬起眼帘:「放馬過來,我也想試試自己現在到底還剩幾分水準。」
聲音很輕,但卻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不容置喙的發號施令。
何望下意識地擦了擦眼睛。幾分鐘前還是個瞻前顧後,對如何行動遲疑不定的男生,現在成了一副老神在在的上位者模樣——關鍵是他身上的氣息和之前別無二致。
這人其實是精神分離嗎?
想到這點,他眼角不禁狠狠抽動了一下。如果說可以挑選對手,他一不想對上危險的敵人,二不想對上瘋子——偏偏面前這位就是個危險的瘋子。
「我今天出門絕對沒看黃曆。」五指握緊匕首,他惡狠狠地咬牙說道。
「我感覺得到你肯定在想我而言很不友好的事。」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陳禹大氣地揚起嘴角,「嘛,你的心情我多少也能了解一點,不過我沒有必要和你說明。」
話音剛落,身後飄着龍首的身影突然從原地消失。
何望心裏一驚,眼珠飛快轉動,拼命尋找陳禹到底在哪。找到人的瞬間,他不由得愣住了。
陳禹並沒有如他所想移動到他身後動手,反而主動拉開距離,亮出毫無防備的背影。
做好反擊準備的何望滿心困惑,更加確定了對方是個瘋子的猜測。不過這絕好的機會他絕對不會錯過,立刻屈膝將匕首架在身前。
正要衝刺,忽然聽到耳邊傳來輕飄飄的嗓音:「別白費力氣了,你就好好沉睡吧。」
這人在說什麼?何望不禁呆了呆,睏倦如潮水般涌了上來,雙腿竟逐漸開始撐不住身體。隨着身軀緩緩倒下,盔甲的碎片從視野的下方四散開來。
什麼時候中招的?
在意識陷入完全黑暗之前,他的疑惑始終都沒能解開。
回頭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陳禹嘆了口氣。老實說何望造成了那麼多麻煩,只是把他身體裏的異物去除並不足以讓人安心。
然而——他扭頭看向遠方——現在還有比這要緊萬倍的事要做。
……
刀刃與矛頭再次相撞,這次紀雪妍沒如之前那般繼續衝上去,而是借力向後跳開。魔王也頗有默契的停下攻勢,目光掃過對自己怒目而視的那幾位。
他一把將矛插進地面,嘴角劃出嘲諷的弧線:「雖然和我預想的出入很大,不過看起來結果還是一樣的。」
伸手抹去臉上的血跡,紀雪妍胸膛劇烈起伏,眼角隱隱有疲憊之色。
之前的較量讓她徹底理解了雙方的差距,正像魔王說的一樣,她眼下還不能完全掌握突然膨脹起來的力量,動作經常會走形。面對魔王這一等級的對手,走形是致命的,屢次被對方抓住機會留下而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造成致命傷。
身上的小傷口大部分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但白皙肌膚上的殷紅依然看得人觸目驚心。更令人挑眉的是還有些傷口上沾染的黑氣宛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癒合的進程被大大拖延下來。
心知這樣下去極難取勝,紀雪妍瞟了眼站在身後的厄里芬:「你打算看到什麼時候,趕快過來幫忙。」
「抱歉,雖然我也想,但是不行?」
「為什麼?」紀雪妍轉過頭,五指下意識地用力——之前看到她被攻擊才斷定應該不是一夥的,但仔細想想,僅憑這一點似乎不足以證明……
如果他們是一夥的就糟了,看到沿着厄里芬手肘搭下的青絲,紀雪妍的臉色無論如何也輕鬆不起來。
「你別多想。」看到她突然戒備起來,厄里芬苦笑着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打算幫你,而是我出手也只能是幫倒忙。」
這種聽不出所以然的解釋自然不能讓紀雪妍滿意,她稍稍歪過腦袋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還是實踐一下比較容易理解。」說着,厄里芬抬起右手,黑色的光柱脫手而出,直轟魔王面門。
沒想到她行事這麼幹脆,紀雪妍愣了半秒才轉頭去確認狀況。
光柱氣勢洶洶,可惜能看的也就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