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阿爾法語氣強硬的反擊,面具人完全當做了嘴硬來處理。雖說被上面命令了不准搞出人命,但到了危急關頭,他哪還顧得上那麼多,嘴裏說的是一回事,出手卻是毫無保留。陳禹尚存微弱氣息讓他在吃驚的同時也不由得暗中慶幸。
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在心底化作一聲深深的嘆息——真是個不能小看的人類。
不過,佩服歸佩服,要說在這種狀態下那男孩還能做些什麼,他肯定會嗤之以鼻——實際他也是這麼做的。
面具下的嘴角扯了扯嗤笑出聲,他扭頭望向短劍:「或許我能放那傢伙一馬,但你肯定是跑不了的。」
他算盤打得很清楚,就算作為敵人的陳禹失去了戰鬥力,這個又可以指導又可以作為兵器助戰的傢伙還可以讓一個新人迅速成長。換句話說,只要它在,能夠自如行動的時間就會被劇烈壓縮。
想到這裏,面具下的臉在無意識間猙獰起來。
感受到他身上冒出的殺意,阿爾法立刻意識到對方已經打定了主意。雖說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過拖點時間噁心噁心人它還是很樂意做的。
它扯着嗓子叫喊起來:「來的正好,趕快解決掉他。」
感知里周圍並沒有別人接近,放在平時小丑面具肯定不會理會。但眼下一來狀態不好,二來連續吃了兩次大意的虧,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地轉頭四下張望。
寂寥的街道,滿地的碎石、焦痕,還有牆上的大洞。看到的東西不少,但最重要的敵人,卻連根毛也看不到。
他愣了愣,旋即惱火地伸出右手讓纏住短劍的黑氣用力收縮,直到它產生肉眼可見的形變——早該意識到的,要是真有支援,那傢伙怎麼可能大聲嚷嚷出來暴露目標?
「如果目標是激怒我的話,那麼恭喜你成功了。」咬牙切齒地講完這段話,他狠狠收攏五指,一道道黑氣宛如受到刺激的群蛇般扭曲舞動,看起來是要把短劍生生勒斷才肯罷休。
被困在當中的阿爾法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止嘲諷。反正雙方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調和的敵對關係,在臨死之前過過嘴癮也算是它為數不多的反擊手段了。
聽着它喋喋不休,面具人不爽地冷哼一聲,加重了手掌的力道。
「你……這個……」阿爾法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斷斷續續,就像加載的音樂因為信號不好而時放時停一樣。
這是它內部出現破損的徵兆。
也明白這點,小丑面具興奮地加重了擠壓的力道。
「準備了這麼久?終於,終於要有成果了。」
「是嗎?」淡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抱歉打擾你的美夢,不過要是那傢伙壞了,我可是會覺得困擾的。」
阿爾法愣了片刻,只剩下無機質成分的聲音響起:「我還……真沒……看錯你啊。」
「怎麼可能?」在聽到響聲的瞬間,小丑面具便拉開距離同時轉身望過來。剛才因為興奮而短暫忽略的感知重新鋪散開——出現在身後的是稍加粗心都無法察覺到的微弱氣息。
憑這種狀態怎麼可能行動的了?困惑塞滿腦海,他迫不及待地抬眼望過去,就看到千瘡百孔的殘破人影。
陳禹就像未曾受傷一樣,表情平靜得仿佛夏日陽光下的湖水。可無論表現得如何自如,受過的重創也是無法抹除的。無論是被猩紅浸透的衣袖,還是古怪到稱之為詭異都不為過的站立姿勢都暴露出他糟糕的狀態。
巨拳的衝擊不僅把他砸進牆裏,還折斷了身上大大小小的骨骼,其中最為嚴重的要數肋骨以及左側股骨。本來應該連爬起來都做不到的他現在卻用重心壓在右腳上,以刀拄地的姿勢勉強站立着。
「該說你精神堅韌還是死心眼呢?」度過最初震驚的階段,面具人便迅速冷靜下來。哪怕出現了遠超預計的變化,他現在還佔着絕對的優勢,就算動手也沒有怕的必要。
想到這裏,籠罩在心頭的陰霾頓時驅散了許多:「拖着這樣殘破的身體居然不選擇逃跑?我實在無法理解,看不清形勢也要有個限度吧?」
陳禹張嘴,話還沒出來倒是先咳了兩聲。他深吸氣簡單緩和一下,這次開口:「恰恰相反,就是對局勢的認知很明確,我才明白逃跑是不可能成功的。」
阿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