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的怔怔出神,在晉南衣看來,也只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的無奈感傷實則沒有當作什麼大事,倒是那苑莊才踏入府門之後,看到老大人在這邊饒有興致的賞雪便急沖沖的趕過來請安,老大人看了一眼這苑家名義上的掌舵者,忽然嘆道:「小莊,你覺着咱們苑家此當何去何從?」
苑莊一驚,只當是老祖宗有意考校他,恭敬答道:「老祖宗前些時日也已經說過了,要暫時蟄伏,謀定而後動。」
老大人搖搖頭,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反而是問道:「小莊,你有幾個兒子,你覺得你之後何人可接替這苑家家主之位?」
苑莊面露難色,猶豫片刻之後,低下頭說道:「老祖宗慚愧,我那幾個兒子若是一般小門小戶要其當家尚可,可要是主持這苑家,我覺得還有欠缺。」
老大人再問,「那你說,族中還有誰能夠擔此大任?」
苑莊臉紅的厲害,只是低頭說道:「請老祖宗明示。」
老大人喝了口老酒,吃了塊滷肉,輕聲提醒道:「你怕是忘了你還有個兒子!」
苑莊如遭雷擊,臉色煞白,解釋道:「老祖宗,那可是個婢女生的雜種啊,怎麼能夠擔此大任,更何況這雜種現在還在疏諫閣任職,怎麼……」
老大人面露怒色,「夠了,這是你兒子,流的是苑家的血,你一口一個雜種是為什麼,還有沒有點家主的樣子。」
苑莊眼見老大人發怒了,便識趣的不發一言。
老大人看着苑莊,平靜開口說道:「我可不管他是誰生的,只要姓苑,那便是我苑家的子弟,難不成你覺得你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有那孩子的才幹,雖然我不喜歡高深那個小子,可他的才幹眼界超出當朝所有朝臣這是鐵定的,這些年這小子招過過多少人進疏諫閣,你心底沒有點數?那孩子既然一不靠家族關係,二不投機取巧便走到如今這一步,縱觀無數苑家子弟有誰能做到,你倒好,一口一個雜種,我剛剛翻看了這族譜,你連這孩子的名字都沒有寫上去,當真是愚不可及!」
苑莊惴惴不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晉南衣一個人在旁自顧自吃着滷肉和紅薯,對於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
老大人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心情漸漸恢復平靜:「那孩子既然入了疏諫閣,也不用太急,姑且讓高深替我好好打磨打磨,政見不同沒什麼關係,要是以後高深當真把這新政施行下去了,苑家還得靠這個孩子,就算高深新政不行,苑家沒有這個孩子倒也不會怎麼樣,不過若是還想進一步發展,沒門。」
「你呀,生了個好兒子自己還不知道,這不是蠢是什麼?」
苑莊不敢反駁,只是低頭回道:「多謝老祖宗教誨。」
這一輩子一見到蠢人便不願意多說的老大人當年為官之時大多被其他朝臣認為是性子古怪,老大人也毫不在意,只是在退下官場之後,閒居慶州這幾十年見過無數在他看來都是愚笨的可怕的家族子弟之後,性子才逐漸好了不少,不然要是依着他當年那個性子,此刻苑莊不得早便被他轟出去了,哪裏還有機會在他面前聽他講道理。
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晉南衣忽然放下了筷子,喝盡了最後一口酒,甚至還整理了下衣襟。
老大人一怔,「要出去?」
晉南衣站起身來,腰間那柄不長不短的刀微微搖晃,他笑道:「我想去打個架,這麼多年沒有出手了,總得讓世人知道我晉南衣又回來了吧。」
老大人皺眉道:「和誰打,湯槐安?」
晉南衣笑了笑,「聽說樓知寒前幾日來了陵安,想要湊等些日子那葉長亭再入皇宮的熱鬧,葉長亭和極苦和尚一架打的那位天下第一便說是傷重不治了,為此菩提寺特意還封了山,雖然我不信極苦會死,八成是這和尚使出的死遁法,這法子幾十年那和尚便使上一次,現在又來,可沒那麼新鮮,不過葉長亭既然能夠安然無恙的走出菩提寺,想必修為便又提了不少,依着這傢伙的性子,怎麼也得再來闖一次皇宮,這次可不是小打小鬧,這些時日,真有不少江湖高手入陵安了,同是用刀的,我自然知道樓知寒來了。」
「既然這當世用刀第一人來了,我晉南衣不出一次手,也說不過去,只當是給葉長亭暖暖場。」
老大人點點頭,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