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芳華帶着四千甲士火急火燎的趕赴那座客棧,自然最怕的便是那刺客搶先一步知道城中還有一人比吳太常的命更值錢,因此也顧不上那小郡主是否存了微服出訪的心思,暴露身份雖說可能會惹得那小郡主不快,可不快歸不快,命算是保住了,北海王位高權重,自然不會同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一般,肯定會知曉他為了搭救這小郡主的性命而做出的努力,說不得之後暗中相助一把,他耶律芳華重返軍中也不是什麼難事。
北匈軍伍之中,說話最管用的不就是北海王甘如麼?
眼瞅着讓甲士停步街道的耶律芳華和老大人呼延態踏進客棧,葉如晦只是淡然瞥過一眼之後便不再去看,反倒是把視線放在了那四千甲士身上,他見着這些北匈甲士忽然便想起了自己那個只陪伴過他極短日子的爹來,當年那個寧肯拋下自己的兒子也要北上去和那些北匈悍卒一決生死的邊軍士卒雖說知曉他名字的不多,但想來死前除了同大多數士卒一般恨自己沒多殺幾個北匈蠻子之外,其餘肯定也是想過那個被他丟在梧州的兒子的,哪怕他最後成為了萬千陣亡的鎮北邊軍士卒中的一員,成了白紙上的黑字,但在他那個兒子心中,大抵覺得他才是世間最特別的一個邊軍士卒。
少年時代每夜輾轉反側不能眠的時候,葉如晦不就是在思念那個脾氣極好的父親和性子有些潑辣的娘親?
想起父親便想起自己好似這入得北匈以來便從未殺過任何一個北匈甲士的葉如晦看向那四千甲士,眼神複雜,直到此刻,他倒是想不管不顧出手殺人了。
葉如晦眯眼看向踏入客棧的呼延態和耶律芳華兩人。
這兩位,一位是掌管着一城軍政的鎮將大人,一位是掌管着一城政事的戍主大人,人頭的分量可一點都不比吳太常輕。
心急火燎進到客棧之後的耶律芳華並未發現異常,見到小郡主仍舊是安然無事,長舒了一口氣,這才單膝下跪,恭敬道:「末將耶律芳華帶兵來遲,萬望郡主不要怪罪。」
甘傾安面如死灰,原本以為這郡主應當要問一些為何他帶兵來此的問題的耶律芳華卻駭然發現那女子只是譏笑道:「耶律芳華,你倒是帶兵是來得遲,再遲一些便能替本郡主收屍了,現在好了,你估計要和本郡主一起走一趟黃泉了。」
耶律芳華不明所以。
呼延態壓下疑惑,解釋道:「吳太常昨夜暴斃,在下和耶律將軍擔心郡主安危,這一大早得知消息後便急忙趕來,萬幸是郡主沒受半點傷害,呼延態還有一份關於那刺客的消息,想告訴郡主。」
甘傾安瞥了一眼葉如晦,見他沒有出聲阻止,這才說道:「說。」
呼延態恭敬說道:「那刺客來自大楚,用劍,但是殺人時卻偏偏用刀,很明顯是掩蓋身份,這番王庭與大楚共遣高手較量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只是對方那兩位宗師高手中,用刀的是成名已久的刀道宗師湯槐安,可這用劍的一直沒有眉目,不知道是哪一位高手,不過依着呼延態來猜,不是那辛白味便應當是劍閣的掌教餘留白,畢竟大楚江湖上的第五境宗師高手中用劍的可沒多少。」
甘傾安驀然轉頭看向葉如晦,剛才她便猜測葉如晦便是那位最近聲名鵲起的劍士,不過因為葉如晦一直佩刀,她倒是也不敢百分百的確定,此刻聽到呼延態的一番話,越發覺得自己猜測無錯。
自打這兩位城中最富有權勢的官員入客棧之後便一直不曾說話的葉如晦總算是開口,他打趣道:「看起來你們北匈的密報也不是那麼准,不然怎麼連我用刀用劍都不知道?」
耶律芳華驚怒抬頭,看向這個腰間懸刀的年輕男子,剛才入客棧之時他雖然有些吃驚能在此處碰見一位楚人衣冠打扮的男子,可只想着應該是北海王府邸的能人,是跟隨甘傾安一路南下的扈從,可那男子一句話便讓他大驚,抬頭之後便要抽出腰間刀的耶律芳華被葉如晦一腳踢在胸膛上滾出數丈,掙扎數次,仍舊是爬不起身來。
葉如晦按住腰間刀柄冷淡道:「吳太常都死了,你還想試試?」
呼延態大驚,但迫於這男子武力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耶律芳華這個一城鎮將早已經用實踐告訴他,這亂動是會出人命的。
就算是像赫連飛鶯這種可射殺虎熊的彪悍女子,在這等宗師高手手下仍舊是不敢出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