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能讓宰輔大人吃到閉門羹的人實在不多,一來是因為這個權傾朝野的老人實在是沒什麼朋友,因此出門拜訪他人的情況便極少,在加上這一位老人早已經是權傾朝野的宰輔相國,鮮有人會不賣他的面子,可就算是如此,這些年來,宰輔大人也吃過好幾次閉門羹,前面一次是在門下省尚書令孫右任老爺子尚未西去之時,他前去府邸看望,被拒之門外,而這一次,便是他親自出門,來到這一處小院子,被那位年輕人擋在了門外。
院子裏萬來福和葉如晦相談甚歡,可門外這個靜靜站立的老人,卻被那年輕人有意無意的忽視了。
小滿早就注意到這邊,只是看着葉如晦無動於衷之後,她也不曾起身,本來她便沒見過這個老人,既然自家男人沒有請他入內,她也不好說些什麼。
萬來福到底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些年的老人,一雙眼睛不說是毒辣,也算是差不遠了,他偶然轉頭看了一眼那老人,見他氣態不俗,又是一人站在小院門口,便覺着有些奇怪,正想着開口相問,那位年輕劍道宗師便輕聲笑道:「這便不用問了,要是知道了那位老先生的身份,只怕今晚難得睡個好覺了。」
萬來福懂得進退,很快便釋然笑了一笑,眼見着酒壺裏的酒所剩無幾,這才站起身來說道:「天色漸晚,老萬我便回去了,不打擾葉先生清淨了。」
後者看着前者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萬來福這便出得院子去了,只是路過那老人身旁之時,隱約在你老人腰間看到一塊玉缺,有些失神。
大楚建國以來,陵安朝中官員大大小小都會在腰間懸玉,以君子如玉為由,傳承至今,更是以玉佩來成色形狀來證明其身份官階,萬來福和陵安官場許多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打過交道,自然對這裏面的門道懂的不少,可是剛才這一瞥,竟然是未能看出那塊玉所代表的品階,要知道,他前些時候碰見那位吏部大人,正三品的官職,也沒有這玉的品質好啊。
他倒抽了口氣冷氣,難不成這位,官職還要比那位大人還要高?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這是在那位年輕宗師的門前,大抵有這份官職也不足為奇,畢竟這樣年輕的大宗師,哪裏是一般江湖武夫可以比擬的。
萬來福帶着扈從走遠之後,葉如晦才來到院門口,看着那位神態依舊平靜的老人,官居高位,同樣是讀了一輩子書的老人很是知曉禮儀,知道這年輕人在生氣,倒也不惱,只是淡然說道:「你當真和你老師一般,是個倔脾氣,當年我與他同讀一書,讀完之後談及書中內容,對於其中一句詩產生了不同的看法,你老師堅信的看法同我的看法兩不相同,最後他便整整半月光景沒有見過我,無論我說什麼,都不曾理會,你說倔不倔?」
葉如晦輕聲道:「我倒是想知道是先生說對了還是師叔說對了。」
宰輔大人自嘲道:「難得你還叫我一聲師叔,難得啊。」
葉如晦不發一言。
宰輔大人自顧自說道:「最後的確是你老師說對了,他天資聰慧,我和你院長師叔都比不上,因此老師一輩子最中意他,可就算是如此,他那性子也不適合官場,性子要是改一改,現如今這宰輔位置便要他來坐了,他坐上來的話,或許應付苑老大人還有姓孫的老小子也要容易得多,只不過他這輩子輸就是輸在了他那個倔脾氣上,你的天資也不差,無論是練武還是從政,只不過脾氣可要比他好的多了,先前讓你去北匈,是怎麼回事,相信你心中也有了些眉目,只不過來去途中,你和宋福之間有些事,我也知曉,只是現如今的朝堂便是如此,局勢變幻,你若是想着要置身事外,倒也容易,只是可能便要丟些東西。」
葉如晦看向這個好似越來越陌生的師叔,沒着急說話,只是輕聲道:「師叔,你知道我是要成婚了的。」
後者點點頭,不置可否的說道:「成親倒是容易,不過如晦,你要知道,你現如今處的局面,是旁人一輩子都未必能達到的境遇,不說其他,只是講北匈一行,不管你是為了湯老而行,還是為了其他什麼,可到底是受了朝廷的徵召,還殺了這麼多北匈蠻子,按道理是該賞的。陵安與你小叔葉長亭有怨,可與你葉如晦沒有。你小叔上天之後,這帳便已經一筆勾銷,你當真想着去那座小城裏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