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塵自始至終都不是那種被別人打一拳之後還要笑臉相迎的人,從小受盡劍閣長輩寵愛的他,性子雖說溫和,但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何況是他這個半大孩子。
此刻一劍刺透那壯漢手臂,思塵也沒有得勢不饒人,顯得極有分寸,只是繼續輕聲說道:「你們走吧,要是師叔醒了,想走都走不了。」
那被刺殺手臂的北匈壯漢怒不可遏,不等主子吩咐,便繼續用完好的左手向思塵掄去,北匈人性格爆烈,也不考慮自己是不是思塵的對手,畢竟在他看來,對面這個僥倖能夠刺傷他的楚人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一個孩子,能有多厲害?
不過這一點他便是想錯了,當他左手掄向思塵的時候,思塵又出了一劍。
思塵背後只有兩柄劍,除去不思塵之外,便只有一柄陌上草,陌上草他肯定是拔不出來的,那只有將不思塵抽出來,再刺一劍了。
帶着血沫的古劍被抽出,下一刻又直接刺進那壯漢的左臂里,這一抽一刺,顯得極為流暢,並沒有半點生疏的感覺。
還不等壯漢做出反應,思塵早已經收劍,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甚至有人都沒看清楚思塵怎麼出的劍。
而做了這一切的思塵,弄出的動靜十分小,自然還是怕自家師叔被他驚醒了,畢竟自始自終葉長亭在思塵的心中,地位還是很重要的。
壯漢兩隻手都被刺穿,此刻也只能任憑雙臂無力的聳拉着,轉眼看了一眼自家小主子,果不其然從那年輕人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
壯漢嘆了口氣,作為大將軍的嫡長子,胡賀家的唯一繼承人,小主子這性子比大將軍確實要差太多了,以後胡賀家的未來都系在他身上,怕是多半是逃不過敗亡的命運。
大將軍想必也是想到了這點,因此才力排眾議,堅持要和這些年勢大,掌握着數萬北匈精銳鐵騎,已然引起北匈王庭不安的南嶽王結成親家。
這次雙方秘密在冥澤河下流相會,本就是絕密,就連胡賀越都被打發到這楓林來,為的便是絕對保密,這種關係着家族未來的密會其實實在沒有理由把家族未來繼承人蒙在鼓裏,可是大將軍思前想後,還是不放心,也不敢告訴胡賀越,這也反應了胡賀越在大將軍心裏是如何的不堪。
不過胡賀越倒是沒有絲毫其他想法,權當出來遊山玩水,還花了大價錢從山下青樓要了花魁一起游山,真是一派完完全全的紈絝子弟樣子。
看見在軍中擔任百夫長都綽綽有餘的自家奴僕不敵思塵,胡賀越也只是有片刻的震驚,習慣了仗勢欺人的他,現在居然是這個結局,自然是怒不可遏,不過他還是沒有笨到哪裏去,知道連壯漢都打不過思塵,自己身後的酒囊飯袋更是沒有可能,因此他直接把目光投向了那個身穿灰白布衣的瘦小老者。
面容枯槁的老者瞥了一眼胡賀越,臉色古井不波,蒼老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一步踏出來之後,身後的氣勢油然而生,感覺整個人都深不可測。
面對思塵,老者既沒有直接出手,也沒有出言恐嚇,只是用楚人言語輕聲感嘆道:「在這個年紀能夠劍道修為達到這個地步的,除了劍閣,老夫實在想不出天下還有什麼地方有這份底蘊。」
思塵向老者行了一禮,禮貌回道:「微末小技,怕是有辱宗門。」
老者仔細打量打量了思塵,笑道:「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們劍閣是不是都是三頭六臂,要不然憑什麼天下劍士都出自你們劍閣?老夫聽說葉長亭來北匈追了南唐冷寒水有些日子了,怎麼還沒見將冷寒水斬殺,難不成這白衣劍仙對着這南唐劍道第一人冷寒水都有些費力不成?」
思塵看了看手中古劍,溫和說道:「長輩的心思,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也不好妄加猜測。」
老者點點頭,把目光放在思塵身後仍舊閉着眼的葉長亭身上,提高了聲調說道:「老夫一把年紀,倒也不好難為你這未成年的小輩,只是既然有劍閣高人在此,說不得要走兩招,討個說法。」
思塵微微一愣,連忙說道:「老先生莫怪,我師叔太過勞累,怕是實在沒有精力和老先生過招,實則我這個做師侄的代勞就是。」
老者有些冒火,覺得被思塵輕視,再次張口,聲音微寒,「你這小娃兒,好沒分寸,老夫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