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陵安的城門處異常熱鬧,天色尚早,因此出城的人寥寥無幾,倒是入城的排起了長龍,大多是要在天色明朗之前入城的菜農,還有極少部分是挑着些雜物的擺攤小販,其中有位負劍的少年做道士打扮夾雜在長龍之中,顯得尤為不同。
世人皆知楚人不敬道亦不崇佛,因此大多數人也沒有如何露出異樣情緒,倒是有幾位上了年紀的商販,在看到這位小道士之後點頭微笑致意。
那小道士咧開嘴,看似沒心沒肺的一笑算作回禮。
城門緩緩打開,長龍緩緩前行,在人群之中,那小道士也是跟着入城,只不過在入城之前,就在臨近城門那段距離,小道士明顯感到有隻略微冰冷的手伸進了他的袍子裏。
少年道士微微低頭,看向那隻黝黑又枯瘦的手,順着這隻手,小道士看到了那個看起來年齡應該和自己差不多,但身材要顯得瘦小太多的少年。
少年的那雙靈動的大眼裏充滿驚懼,慌忙之中抽出自己那隻黝黑的手,只是慌忙中無意在這小道士懷中摸出一塊冷冰冰的東西,也顧不得看,少年轉身就跑,在人群中,只是瞬間便不見身影。
小道士苦着臉依稀看着那道背影,無奈道:「我的。」
低頭看了看胸前的那塊污漬,緊了緊身後的劍,小道士緩緩入城。
而那個偷拿了小道士東西的少年,入城之後,連着穿過幾條熟悉的巷弄,才終於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下喘氣,等確定沒有人追上來之後,才有空端詳手裏拿的東西。
只是等他真的靜下心來看清楚手裏的東西之後,片刻之後便暴跳如雷,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本以為自己手中最差也是塊銀錠子的少年在發現手裏的東西竟是半塊紅薯之後,換做誰也不可能坦然面對。
木了半天,可算是接受這無比慘澹現實的少年哀嘆一生,緊了緊身上滿是補丁的衣袍,隨意將這塊紅薯扔在街角,心裏想着該怎麼去面對臥床的老母親的少年渾然不覺有個小道士早到了他身後。
小道士撿起那半塊滿是灰塵的紅薯,不滿開口說道:「不喜歡吃你拿它幹嘛?」
那少年聞聲轉身,看到這這個小道士,驚駭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小道士不說話,倒是身後那柄長劍忽然出鞘,在小道士身旁盤桓,小道士摸了摸劍身,才說道:「不思塵帶我來的。」
被這副場景驚駭到無以復加的少年,痴痴望着這副分明是神仙手段的場景,想着小時候去偷聽街上說書先生說書,說書先生講的能夠御劍千里的劍仙不就是眼前這個看似年歲不大的小道士麼?
小道士也就是從青城山下來的思塵,其實論劍道修為還遠遠達不到御劍的深厚氣機,只是古劍不思塵畢竟是靈劍,而且是主動認思塵為主,也就不用耗費多少心神便能夠輕鬆牽引不思塵御空了。
那少年緩過神來,忽然跪在思塵面前,磕頭道歉:「神仙大老爺,是小的錯了不該偷神仙大老爺的東西的,神仙大老爺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吧。」
聲音淒切,腦門不停的磕在青石板上,很快便出現了一灘血跡,這弄的思塵哭笑不得,思塵耐着性子勸了好幾句,也沒能勸起這個跪在地上的少年。
畢竟是少年心性,思塵有些不耐煩,索性不再勸,反倒是自己離開。
思塵繼續前行,他這次來陵安,是因為師傅說師叔會來陵安會入皇宮,入皇宮之前,思塵有一句師傅說該告訴師叔的話要告訴他。
至於在師叔來陵安之前,他的住處是一棟叫「相思難」的小樓,據自己的那個師傅說,這棟樓是師叔在陵安的家,裏面有個女子自己可以叫姨。
只是師傅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思塵不明白的問了一句,師叔有家麼?
而師傅站在問劍坪,看着遠處的風景,自言自語說了很多,思塵只是隱約聽見幾句,師叔是沒有家的。所以當思塵抬起頭說劍閣不是師叔的家麼的時候,師傅更是頹然擺手。
走出小巷,面對這偌大的陵安,看着面前來來往往的行人,思塵一下有些犯難,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思塵穿過一處小巷來到一處庭院之前。
正犯難的思塵看見一個從庭院旁過的老人,急忙上前喊道:「老伯。」
那看起來氣色紅潤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