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帝夫婦帶回來的消息,也在君狂意料之內。
先天靈體並不多見,但也不代表多稀有,畢竟眼前就有這麼一位楚某人,通過不斷地洗髓,最終成就了元靈霸體,肉體強度非比尋常,就算是金龍的龍皮也不遑多讓。
以秦筱一個天賦上不能算卓絕,徒有先天靈體還被毀去根骨的人,隱帝何必為了這樣一個小人物犧牲自己將來的可能性?!
更何況,就算隱帝耗費心血救了秦筱,也不能保證秦筱將來一帆風順,很多事情都還沒有定數,中途隕落的先天靈體也不在少數。
將來這種沒有準頭的事,誰敢說是一定呢?
對於隱帝在思量之後得出的否定回答,君狂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沒事。」他對着蓮帝笑了笑,「師尊也有他自己的考慮。就算是師姑開口,他也沒有鬆口,相信一定是我沒能展現出誠意。」他對着兩人抱拳一禮,「就算如此,還是多謝兩位費心。」
「這件事……」蓮帝微蹙着眉看了楚某人一眼,「不然,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希望師姑和小姑夫能夠陪着她。」君狂說,「如果宗門將憐素綁過來了,她的死活還請師姑定奪。」
聞言,蓮帝半信半疑地睨了君狂一眼:「你確定,你捨得?」畢竟憐素也是陪了君狂多年的侍女,幾百年來打理黔泱宮從沒出過什麼差錯。
「她手上染了太多血腥,縱容她的我也是同罪。」君狂無奈地笑着。想也明白他不可能不知道憐素暗地裏的動作,一切都是因妒而起,每年害死一兩個人,日積月累幾百年下來,已經算不清楚了。
天道約束,修士本就不應當殘害凡人,而憐素一犯再犯,他之所以沒有讓天道懲罰憐素,就是存了一分憐素能夠迷途知返的心思,如今想來卻只是一味的縱容,有害無利。
見蓮帝依舊有些猶豫,楚某人就說:「我們也不妨礙你了,現在就去找些能夠緩解寶貝徒兒症狀的靈藥,晚些再見,有事你傳音。」
「我送你們回靈界。」君狂心念一動,他們已經在靈界上空。他覺得嗓子有些乾澀,並不想再說什麼,拱了拱手便消失在兩人面前。
回到泱京,君狂便坐在寢殿書房外的台階上,將自己縮成一團,頭也用力地埋下去,企圖將自己抱成一個球,最好是誰都別靠近,誰都別來打擾他。
可是他這樣做的結果,不過是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宮女們原本就感慨君狂的仁慈,不止收留被家裏嫌棄的她們,還讓她們自由地生活,而且君狂又沒有後宮,她們也不用看什麼主子的臉色,唯一的一位帝後還是她們看着長大的,可以說她們在宮裏的待遇反而比在家還好——只是名義上為奴為仆而已。
君狂將自己縮成一團,全身散發着憂鬱的氣場,很快就引起了宮女們的注意,從三三兩兩咬耳朵,發展到一群人聚在一起選出一個代表,詢問君狂究竟為什麼心情不好。
受不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打擾,君狂只用一道隔音禁制,將自己包裹起來,再也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宮女們問了一會兒,就明白君狂並不想搭理她們。無奈這位大帝性格確實好,從來沒呵斥過她們,現在這種情況,按說早應該遷怒她們罵得狗血淋頭甚至賞一頓板子,卻依舊只是縮得緊了點。
她們只是凡人,不懂得君狂的手段,因此只是覺得君狂人很好,回頭想想也不該繼續打擾他思考,便漸漸散去了。即使散去,她們依舊不放心地頻頻探頭,只要君狂向她們這裏看一眼,她們就會迅速圍上來,聽君狂講心裏的不快。
君狂就這昂縮了一會兒,感覺到肩上一沉,似乎有人拍了他一巴掌。
『是你啊……』不用抬頭看,他就知道,是霍九劍。
『你吖,從以前開始,耍寶搞事就是一把手,要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就悶在心裏,從來不會告訴別人。』霍九劍嘆了口氣,揮手破掉君狂的禁制。他現在的修為還比君狂要高一線,難得的情況,他當然要試試手感。
禁制被打破,君狂抬頭看了霍九劍一眼,餘光瞥見宮女們正擔憂地探頭看着他,於是對着宮女那邊揮了揮手:「謝謝你們!」
「快捏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