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濬深得家族好戰的基因,自覺國內已無威脅,便開始着手南征北戰了。
實際上就在457年2月,拓跋濬就已讓人試探性地攻擊劉宋的兗州,侵入無鹽等地。
但劉駿畢竟不敢大意,豈能確知對方的真正打算,得到戰報,立即下詔派太子宮左翼衛隊司令薛安都率領騎兵,東陽郡長沈法系率領水軍,兩路同時出擊,增援彭城,接受徐州督導官申坦的指揮。
但當他們抵達時,魏軍已經撤退,可是大軍既至,申坦作為總指揮,不想讓他們無功而返,於是請求趁機討伐當地的變民集團「任城盜」。
中原大亂,許多避難的百姓聚集在任城叢林中,起初只是為了討生活,但幾代下來,已演變成了強盜土匪,一直成為地方的禍患,無法從根本上肅清,俗稱任城盜。
劉駿也不想白白出軍,於是批准了申坦的請求,但嚴令必須一舉破賊。
申坦頓覺肩上的擔子重了許多,火速向任城推進。
然而任城盜多年未被剿滅,總是有其道理的,他們把游擊戰術運用得爐火純青,只要沒有十足把握,一向不與政府軍正面對抗,現在得到消息,立刻四下逃散,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叢林。
當時又逢大旱,政府軍人困馬乏,只得無功而回。
劉駿大怒若狂,剝奪了薛安都和沈法系的官爵,讓他們以平民身份就任現職,判處申坦死刑。
討伐變民雖然無功,但罪不至死,文武官員紛紛為申坦求情,結果全都無效。
就在申坦被綁赴刑場途中,沈慶之抱住他哭訴:「你無罪而死,我等有何顏面苟活,今天在街上哭你,明天就到地下隨你!」
有關官員把此事奏報劉駿,劉駿擔心沈慶之真的做出傻事,終於才收回成命,赦免了申坦。
沈慶之在劉宋朝廷的地位還是很顯赫的,一來戰功卓著,二來上了年紀,所以劉駿對他十分信任,更十分仰仗。
其他朝臣就鮮有這種待遇了。
劉駿在父喪結束後,漸漸有些奢侈荒淫、隨心所欲,建康市長顏竣自以為是劉駿當親王時的舊部,所以接連好幾次向劉駿進言,掏心掏肺地懇切勸諫,絲毫沒有保留,劉駿漸漸對他不滿。
顏竣當然也漸漸有了不祥之感,後來所建議的事項,多遭拒絕,便懷疑是皇帝有意疏遠他,為了試探對方心意,上疏請求外調到地方政府任職。
這種試探還是要小心的,當心裏已有懷疑,任何試探都只能讓心情更加低迷而已。
457年6月9日,劉駿下詔任命顏竣為東揚州督導官。
接到調令後,顏竣大為恐懼,自知政治前途已廢,搞不好連性命都危在旦夕了,當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其他朝臣也有同樣的擔憂,當然他們的理由各異。
劉宋雍州境內很多僑置郡縣,督導官王玄謨上疏說:「僑郡僑縣沒有實質領地,新舊錯亂,田賦捐稅,無法依時徵收,建議完全撤銷,歸併當地原有郡縣。」
劉駿本來才不關心郡縣僑不僑置,但當聽說收不到田賦捐稅,立時警覺起來,於7月24日下詔撤銷了雍州僑置的三個郡和十六個縣,合併成一個郡。
那些僑郡縣的流亡人士,自然不樂意上繳田賦捐稅,為了對抗新政策,便四處散佈謠言,說王玄謨打算謀反。
驃騎將軍柳元景,出身河東柳氏,家族強大,族中很多人在王玄謨部下當郡長級官員,打算利用這項謠言,聲討王玄謨,壯大家族勢力。
王玄謨一無家族後盾,二無同僚支持,得知此事,大感驚駭,立刻下令停止政策的執行,以解除大家的疑慮,然後派人飛奔建康,把事情經過告知劉駿。
劉駿深知關於王玄謨謀反的情報並不屬實,派立法院初級助理官吳喜專程到襄陽安慰王玄謨,告訴他說:「七十歲的老翁,謀反幹什麼?你我君臣之間足可以互相保證,姑且伸展開你的眉頭吧。」
王玄謨生性嚴肅,從不隨便發笑,一直緊繃着老臉,劉駿以此打趣。
劉駿能如此從容應對此事,一方面確實是因為王玄謨已經年老,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他知道王玄謨沒有謀逆的資本。
竟陵王劉誕就不一樣了,他為人寬厚、文質彬彬,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