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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的,買菜去?」
「女婿回家了,我割點肉。」孫明哲的丈母娘一邊說,一邊舉起手來,擼一擼袖子。
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擼起袖子來,自然是冷的,但是,冷怕什麼呢。
在陽光中反光的坤表,才是重點啊!
「張家的,你買了塊表?」一個巷子裏出來買菜的老大娘,聲音登時高了八度。
大家一個巷子裏住,天天一起炒菜做飯,天天一起省錢攢錢的,結果你個老太婆竟然花大價錢買了坤表?
大家以後還能好好的住在巷子裏了嗎?
老大娘心中的酸甜苦辣,頓時突破了天機。
擼開了袖子的張老太,露出萬分舒爽的表情,卻是低聲笑着,道:「女婿送的。」
「哪個女兒的女婿?」
「我就一個女兒,還哪個女兒?」
「張菊家的?他不是辭職了嗎?」老大娘一驚一乍的。
「恩,新公司更好,效益好的不行。」張老太的手抻的有點累了,就換過來提着菜籃子,半彎曲的狀態,還是能露出手腕來。
一切一切的重點,都在於露出手腕啊。
張老太的手輕輕的拂過表面,涼冰冰的感覺,沁人心扉。
「小兩口子過日子,還是得省點錢才行呀,動不動就把錢拿出來買了東西,那怎麼行,你也不勸勸他們,就讓他們這麼亂花錢呀。」老大娘一邊羨慕的看着張老太的手腕,一邊說着勸服的好話。
張老太呵呵一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人家的一點孝心,我不能擋着吧,再說了,他們單位發錢發的爽快,一塊表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老大娘的聲量又提了起來。
張老太點點頭,道:「我女兒還捉摸着看個大院子呢,他們想買解放路那邊的,我說新民路的也不錯,就說先看着,哪邊的房子大了買哪邊的吧。」
老大娘被她嚇的說不出話來。
「買」房子這個概念,在80年代是與老百姓沒關係的。要說商品房,現在也是有的,國內最早開展商品房交易的溫@州,83年的時候,一平米商品房就要68元,比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還要多!
一套房子買下來,那就是兩三千元,雖然說是樓房,可也太貴了。
并州不管是經濟水平,還是開放程度,都不能和溫@州這樣的城市比,買房子說的就是大院子小院子,即使如此,也沒有一個便宜的。
那些青磚瓦房的大院子,按房間面積算,有的也快趕上溫州的價了——附贈的前院後院的,就沒有人在乎了,即使院子面子比房間面積還大,現在仍然被看做是不值錢的,至多就是有些附加價值而已。
老大娘愣愣的跟着張老太走了一路,到了菜市場,才有些緩過勁來,想說什麼,耳中就聽到了一連串的驚嘆。
「那個,張家的,哪裏弄了一塊表?」這是賣菜的售貨員在叫。
「坤表吧?張姨,您啥時候還有塊坤表的?」這是糧油站的女孩子,和張家有點親戚關係,就抱着張老太的胳膊看了起來。
「您是有海外的親戚回來了?我給你割塊肥肉。」肉鋪的屠夫是菜市場裏最牛氣的人,雖然大家都是吃公家飯的,可人家的權力卻大,有能耐給你割肥割瘦,一手掌握着你家的幸福指數。
張老太一一笑着回答,答案亦是大同小異,卻是聽的每個人都是各種驚訝。
當然,也有的菜鋪的售貨員注意力渙散,不能第一時間注意到張老太的新家當。
走進這樣的菜鋪,張老太就用手不停的翻看堆起來的菜,明晃晃的手錶,毫無疑問的就露了出來。
那些原本想要呵斥的售貨員,看到這樣一塊稀罕的坤表,也會立即驚訝的換了詞:「您的表啥牌子的?怪好看的。」
「瑞士梅花表。」張老太露出淡散的笑容,威風八面。
「瑞士的呀?」售貨員平時用來罵顧客的嗓子,早就練的又尖又亮了。
「對,瑞士的,進口的小坤表,走的可准了,裏面嵌的都是紅寶石。」
「瑞士進口的得多貴啊!」
「總得幾百塊吧,我不清楚,我女婿給買的,說是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