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一說出國名額,實驗室內就重歸安靜了。
前些天,大家其實就已經隱約知道出國之事了,只是沒有忙着做實驗,又沒有切實的消息,才漸漸緩了下來。
楊銳擺出一桌子的鈔票,再說出國名額,就令人忍耐不住了。
出國……出國所製造的遐想太多了。
何況還是去瑞典。
別看80年代人沒有多少出國的機會,但大家對外國的評判標準還是很有順序的。美國理所當然的是第一位的夢想之地,不能去美國的話,英國和西歐國家也是比較好的,法國感覺還更高檔一些,比南歐的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等國要更令人嚮往。
瑞典與瑞士、德國、奧地利這些德語區國家類似,都有着較為神秘的面紗,國內能去的人少,帶給大家的好奇就更重。
但是,不管去哪裏,只要能出國,總是令人羨慕的特權。
80年代的中國,坐過飛機的人都不多,何況是出國呢。
對於研究員們來說,出國訪問等等,幾乎是出國的唯一出路了。
就是滿海等教授,此時也眼巴巴的望着楊銳。
要說幾百塊的獎金,他們其實是不缺的,這年月,最慘的是初出茅廬的研究員,做最重的,拿最少的錢,但是沒辦法,你的價值沒有體現出來,就只能用體力來補充了。
到了教授這個水平,尤其是北大的教授,富不富不一定,窮是不會窮的,尤其是滿海他們這種自己能撐得起一個實驗室的教授,雖然挪用科研經費是明令禁止的事,但若是有需要的話,也不總是每個人都規規矩矩的。
然而,出國並不是挪用幾千幾萬元人民幣就能解決的。
這年月,1萬元人民幣都不一定能買得到往返機票。
大家都想去瑞典看一看。
白給的機會為什麼不去。
楊銳也知道此點,偏偏他同樣不能用貢獻來決定是否出國的機會。
比起獎勵本身,楊銳更重視的還是實驗室的和諧氣氛。
能夠完成兩個g蛋白偶聯受體項目的團隊,甭管是怎麼完成的,放在全世界的學術界,都可以用牛逼來形容了。
這麼牛的團隊,楊銳腦子殘了才會給它打亂。
楊銳低着頭,踱了兩步,道:「出國的名額,目前已經定下來了,預計分配給離子通道實驗室的,能有六個。當然,我要算一個。」
他固然是從考察團里要來了不少的名額,甚至可以說,他想要多少個名額都行,但是總歸是少不了要讓出一些名額給各種各樣的關係戶。
去瑞典的代表團,執行的任務是讓楊銳的奪冠之路更輕鬆,而不是考察本身。
實驗室眾人騷動了起來,幾個人還互相咬起了耳朵。
這個數字,顯然遠遠超過了大家的預想。
「我們暫時就按照5個多出來的名額來計算吧。」楊銳不提自己會有機動名額的事,回到堆滿了信封的桌子旁,道:「總之,不可能大家都去,咱們總是得選幾個人去的,這方面,我想大家是理解的吧。」
實驗室中眾人都點頭。
「其他單位,為了一個出國名額,豬腦子裏打出狗腦子的,我不想咱們實驗室里這樣。」楊銳頓了一下,道:「我也不想看到咱們實驗室有這種情況,不管爭什麼,都給我文明着點,否則,別怪我不文明。」
包括幾位年紀大的教授,此時都乖乖的聽着楊銳說話。
「助理實驗員們。」楊銳看看一群科研汪,道:「你們還都是學生,這一次呢,我也沒有給你們爭取到出國的機會,這個,我想也不用多做解釋了,出國的只能是研究員和教員們。」
學生們固然有些失望,但都是乖乖的點頭了。
他們其實也沒有抱什麼希望。
楊銳同樣沒有絲毫愧疚。科研網本來就是炮灰級的消耗品,和小白鼠也相差不多,怎麼可能把寶貴的名額消耗給他們呢?如果助理研究員都能拿到出國名額,獎勵體系也就算是崩潰了。
回想一下,楊銳當年獨立做出了離子通道的科研,想出國一趟,仍然麻煩的緊,普通的科研學生就更不用說了。
將佔人數最多的部分擼出去以後,楊銳又對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