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回到公司,就將公司的科研猿給召集了起來,然後詳細描述中自己在華銳實驗室里看到的情況,雖然省略了保密協議中不能說的部分,但他的描述也足夠研究員們參考一番了。
事實上,保密協議本來就是楊銳防患於未然的,他的實驗室里,並沒有什麼看到就能拿走的神秘資料。
阿諾德描述結束,繼而問道:「你們覺得有希望嗎?楊銳的去鐵酮的項目。」
幾名研究員低聲討論了一番以後,新來的首席技術官范倫丁道:「就目前所知的條件來說,合成出了去鐵酮,那活性物質方面就沒什麼問題了。只要做出了活性物質,那就有繼續做下去的必要。」
范倫丁是來接替特拉普的,後者作為知名的生物和化學專家,只是在中國區啟動的時間,過來幫忙。
相比謝菲爾德大學的教授,范倫丁的資歷略遜,他最起眼的成就,是作為一名劍橋出身的賽艇划槳手,參加過奧運會,僅此而已。
范倫丁與楊銳的接觸不多,因此純粹從科研方面考慮,又道:「我不覺得在中國做藥品研究是個好主意,就算他是為了把自己的公司賣個好價錢,也不值得做原創藥。去鐵酮如果走罕見藥的路線,的確能省去很多麻煩,但還是非常麻煩,不是恰當的選擇。」
「他已經選擇了,我想,問題的關鍵應該是,你覺得楊銳能成功嗎?」阿諾德問的挺嚴肅的,這的確是個關鍵問題。
范倫丁思忖片刻,沒敢斷然否定,道:「這不好判斷,但您知道的,就算合成出100個活性物質,也有可能通不過動物測試,更別說是人的臨床試驗了,他離成功還遠着呢。」
其他研究員也紛紛點頭,表示並不看好楊銳的研究。
捷利康在中國區的研究員,主要是負責解決輔酶q10工廠的生產問題,同時幫助中國的合作夥伴建設新廠的,與楊銳也是打過交道的。
不過,他們以前是將楊銳看成學術界的人物,現在眼瞅着他進入了工業界,一個個都流露出工業界人士對學術界人士固有的偏見。
「開發原創藥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楊銳要成功很難的。」
「不太可能成功。」
「他說不定是想把做出來的活性物質賣給我們?」
「總得通過了動物實驗,才有出售的價值吧。」
阿諾德聽了他們的討論,也是改變了一些想法,道:「就我所知,楊銳的戰績是很厲害的,他如今插手做去鐵酮,恐怕是有什麼底牌的。」
范倫丁笑了,道:「每個科研員在開始實驗以前自信能成功,沒什麼稀奇的。結果您看到了,有幾個藥最終能做成功的?咱們公司里,戰績厲害的研究員太多了,誰又能保證他們下一個新藥就一定能成功。」
阿諾德垂頭思考,突然做出一個想到什麼的表情,把頭一甩,問:「范倫丁,我記得你以前是做過新藥開發的?」
「對。」
「結果怎樣?」
「項目失敗,公司重組項目組,再次失敗,公司重組團隊,繼續失敗,公司又追加投資,依然沒成功,項目組最終解散了。」范倫丁以最簡潔的方式,描述了曾經屬於自己的七年時間。
阿諾德似無所覺的樣子,問:「你們做到了哪一步?」
「臨床二期。」
「從靶點篩選,到藥物合成,再到動物實驗,然後是臨床一期,臨床二期……一路走過來,到了最後階段放棄,有點遺憾吧。」阿諾德不太懂科研,但對項目管理等方面,還是知之甚詳的。
「雖然遺憾,但有效性試驗未能通過,繼續下去,也只是花更多經費而已。」范倫丁面無表情的以公司的立場來說話。
臨床試驗的一期是藥物的安全性試驗階段,通常在20到40名健康志願者中進行,費用在100萬美元以下。
臨床試驗的二期則是藥物有效性試驗階段,這時候就需要100到300名的患者了,費用通常超過2000萬美元。
至於臨床試驗的三期,則是藥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的大規模驗證階段,既然是大規模,那就少不了大量的人數,在非罕見藥的測試中,臨床三期的人數通常會提高到2萬人,費用也達到令人咋舌的1億美元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