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勞光祿勛大駕?」張越皮笑肉不笑,一臉僵硬的道:「光祿勛但有吩咐,一紙拜帖即刻召之,何必親自勞駕至此?下官可擔不起!」
話雖說的謙卑,但實際上,哪怕連三歲孩子都聽得出來,張越話中的譏諷之色。
韓說被噎得也是一楞,他想起起來了,上次仿佛這個張子重說過什麼來着?
哦,記起來來!
「當初,轅固生初見平津獻候於朝堂之上,對曰:公孫子,勿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
「君候可知,平津獻候初聞於此,內心作何觀感?」
再聽現在這些話,韓說感覺有些牙疼。
但偏偏發作不得,只能笑道:「侍中足下言重了!」
「本官雖為天子拜為光祿勛,以掌宮廷門戶及百官議論,但也不及侍中天子近臣,長孫輔佐之臣啊……豈敢召?侍中不罪,已是萬幸……」
張越聽着,知道韓說在向自己示威。
示的是什麼?
權力!
光祿勛的權力!
漢家九卿之中排名第一的光祿勛的威權!
在漢季,最威風的莫過於執金吾,因為執金吾秉承來自皇帝的意志,可以處置任何人。
但最風光的卻是光祿勛!
因為光祿勛幾乎什麼事情都可以管。
它既能夠在民政上發言,也可以在軍事上出聲,甚至還可以彈劾官吏、提出國家政策。
更可怕的是光祿勛還是直接負責『訾算選郎』事務和『贖買制度』的機構。
有權又有錢。
號稱漢室九卿中權力最大,油水最多,但壓力相對最小的。
一般漢家天子,都會用自己最喜歡的大臣來當光祿勛。
當做福利和犒勞來獎賞這些臣子。
像是先帝寵臣周仁就在先帝朝時長期擔任郎中令(光祿勛前身)。
已故的許多名臣,也都曾經出任過光祿勛(郎中令)。
只是……
張越橫了這人一眼,你光祿勛牛逼,難道還能管得到我?
有本事,你韓說組織幾個諫大夫彈劾哥啊!
正好,張越也看韓說不順眼很久了。
只是苦於沒有藉口和理由,不好強行撕逼。
韓說卻只是點到即止,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拜道:「本候今日特地來此,是要告訴侍中閣下一個天大的消息……」
「嗯?」張越微微皺眉,問道:「光祿勛有事不妨直言!」
韓說要說的事情,張越不知道是什麼?
但有一點很清楚聽聽就可以了,絕對不要去信。
就像玩狼人殺,狼人的發言,是一個字都信不得的。
誰信誰輸!
而韓說,早就在張越這裏標狼了。
韓說輕輕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說道:「侍中可知,太子洗馬、舍人李禹,欲求為侍中……」
「嗯?」張越聞言不置可否。
李禹想謀求為侍中官的事情,張越剛剛回宮就有所耳聞了。
畢竟,攏共就三個侍中的位置,而侍中的地位又非常關鍵。
李禹想謀求侍中位置不奇怪,他不謀求侍中位置才奇怪呢!
「可是,侍中可知,李禹一定當不了這個侍中官……」韓說輕笑着說道:「因為,奉車都尉絕對不會同意!」
「當年……」韓說輕輕的用只有他和張越才聽得清楚的音調,低聲在張越耳邊說出了一個大秘密:「當年,奉車都尉擔任侍中,於建章宮中與李洗馬發生了衝突……」
「兩人拔劍決鬥,欲分生死……」
「陛下聞之,怒,下李禹獸圈,命其與虎鬥……」
「故此,李洗馬想當這個侍中官,都要瘋掉了……」
「而奉車都尉絕對不會願意看到李洗馬當上侍中……」
韓說微笑着抬頭,看着一臉錯愕的張越,笑道:「如此,侍中可知道了?」
張越聽着,表面上雖然震驚萬分,但內心卻是笑的前仆後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