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中,鐘鼓齊鳴,禮樂大奏。
在百官的矚目下,兩位尚符璽郎,各自捧着一個長長的玉匣,來到君前,恭身呈遞。
天子見着,微微揮手,立刻便有宦官下去,接過玉匣,呈遞天子御前。
天子起身,撫摸着玉匣上的紋理,然後道:「侍中張子重聽朕詔命!」
早就已經等候在側的張越連忙出列,頓首拜道:「臣毅恭聞聖命!」
天子打開一個玉匣,取出藏於其中的寶物,拿在手中,低沉着聲音,道:「古者聖王治世,號令天下,以用六節!山國以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以金為之;道路用旌節,門關用符節,都鄙以管節,皆以竹為之……」
「朕德薄,不能致遠方,故無金節之用……」
張越與群臣,聽到這裏,全部頓首再拜:「此臣等不能佐陛下定天下之罪也!」
對於諸夏而言,所謂聖王的標準,從來都是統一的。
堯舜禹,皆是治隆中國,澤及遠方,有三千里外蠻夷來朝。
有可以裁斷一切的權力與威能。
誰不聽話,就打誰屁股,打完了對方還得專門遣使來謝罪、感激。
感謝聖王爸爸教育及時,沒有讓兒子誤入歧途,打的好,打得妙。
故而,從這個角度來看,諸夏民族的聖王,在國際上必須具備世界憲兵的能力與資格。
天子卻沒有太過感懷,只是繼續道:「節,朕之信也,所謂信,國之權,社稷之基也!」
拿着手中之物,天子持着,走下御階,來到張越面前,然後,雙手舉起此物,向前平伸,鄭重的拜道:「詩云:信誓旦旦,不思其反!節乃朕假社稷、宗廟之權,而授卿之物,卿持之,當念社稷、宗廟之重,而戒其驕、怒!」
張越頓首拜道:「臣謹諾,萬死以從陛下之志,達於遠方!」
天子卻是伸手,解開了包裹着手中之物的布帛,露出了藏於其中的事物一柄以圓竹製成的長柄物體。
表面光滑,氂尾三重依附其上,其色赤紅,如火烈之焰。
天子將之鄭重的託付到張越手上,沉聲訓誡:「春秋祭仲行權,以保邦國社稷,卿持節在外,當記國家、天下之事,而戒其輕、慢!」
「臣謹諾,萬死以效陛下偉業,節在人在,節亡人亡!」
天子向後招手,立刻有人將另一個玉匣,也捧到他面前,天子親手打開,取出玉匣中的符信與印綬,然後鄭重的交託給張越,道:「卿且去吧……」
「幕南之事,朕盡托於君!」
說到這裏,天子就非常隆重的對張越長身一拜。
張越誠惶誠恐,連忙叩首:「陛下厚愛,臣必萬死以報!」
然後,拿着符信與印綬,捧着節旄,恭身趨步,緩緩轉身,走向遠方。
漢延和二年,春二月初六,食時三刻(大約9點45左右),漢侍中張子重授節,為全權烏恆建節使,出長安未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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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相同時刻,萬里之外的西域,卻又是截然不同的情況。
此時,冬雪漸漸融化,大地回春。
冰川的雪水,從天山高處流來,滋潤着沿河兩岸。
尹列水,和一百年前沒有分別。
延綿不絕的穹廬,從天山腳下,一直延伸到了遠方。
上百萬頭牛羊,聚集在這水土豐盛之地,啃食着剛剛長出來的嫩草,方圓數百里內,到處都是匈奴人的軍帳。
「先賢憚再次拒絕了來王庭向大單于問安的命令!」丁零王衛律走進一個穹廬之中,將一份寫有文字的羊皮紙,丟到了案台上:「這個逆賊是在自尋死路!」
過去半年,單于庭一邊忙着集結兵力,向西域的日逐王先賢憚施壓,一邊則遣使溝通,希望對方能夠低頭,來到單于庭,向單于請安。
當然,先賢憚要是敢來,恐怕就回不去了。
至少,他的日逐王就不要做了。
先賢憚顯然也明白了這個事實,所以,一直推脫有病,不肯前來。
迫於
第八百五十四節 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