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范明友隨口聊了些宮中事務,約定了後日再聚後,張越便與之告別。 .
然後就帶着下人,抬着運來的黃金,向着溫室殿方向而去。
到得溫室殿門口,一個宦官便迎了上來。
「奴婢萬安見過侍中公……」這宦官到得跟前,便頓首而拜,如同下屬一樣,抬着頭諂媚的笑道:「聽說侍中回宮,陛下命奴婢在此恭迎!」
張越定睛一看,想了起來,這不是那天梁宮的萬安嗎?
他什麼時候調來溫室殿,成為了天子近侍了?
當然,嘴上非常客套,立刻上前扶起這宦官,道:「本官豈敢當萬公大禮?使不得呀!」
這就讓萬安感激涕零了,恭身說道:「奴婢能有今日,全憑陛下抬愛,侍中舉薦,飲水思源,萬萬不敢忘……」
張越聽着臉色更加古怪了。
自己什麼時候舉薦過這個宦官了?
該不是這貨瞎胡咧吧?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漢家的宮廷制度,運行百年,早就已經完善了起來。
尤其是天子近臣的篩選,沒有天子點頭,並通過宮中的審查,怎麼可能因為別人一句真假不知的謊言就層層放水?
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張越也就虛應着故事,與萬安笑呵呵的攀談起來。
這才搞明白了緣由。
原來這萬安是因為給自己送各類奇花異草比較勤快,所以被天子瞧上,認為忠直、勤勉是個好奴才!
搞清楚此事,張越就有些了。
這個事情怎麼說呢。
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
暫時來說,是有好處的,但將來卻是未必。
這樣一想,張越就滿臉笑容的和萬安道:「陛下如今在何處?」
「聞說侍中回宮,陛下已在殿中等候……」萬安笑着道:「請侍中隨奴婢來……」
於是,張越便讓人將那十幾箱黃金都抬到溫室殿的外殿裏,只對萬安說那是給天子的禮物。
萬安自然不會理會這些,欣然答應,然後領着張越,來到了內殿之前,這才轉身對張越道:「侍中請稍候,奴婢先去通稟!」
張越點點頭,站到門側,看着萬安入內。
過了一會,萬安便出來對張越道:「侍中公,陛下有請!」
張越連忙整理一下形容,然後提起綬帶,步入殿中。
一入殿內,張越就察覺到了溫室殿的佈置,較之過去大為不同。
最明顯的便是殿中屏風的紋飾,多以龜、鶴、青松為貌,取代了過去的龍鳳、仙人雕紋。
殿中的香爐、炭爐,也都是如此。
而居於上首的天子御座案几上,更是擺着兩個龜首小鼎。
這些變化,預示着當今天子的心態,已經發生了重大轉變。
但天子卻並未在御座上,而是站在殿中一塊屏風後,似乎在觀摩着什麼。
張越走上前去,頓首拜道:「臣毅恭問陛下安,願吾皇萬壽無疆!」
屏風後的天子聽到張越的聲音,朝他招招手,道:「卿近前來!」
「諾!」張越起身,走了過去,繞過屏風,發現天子正在看着一個沙盤。
山走龍蛇,水行蜿蜒,一面面小旗子,插滿了這山河。
這沙盤所揭示的,正是河湟地區的地理。
河湟地區,就是漢、羌、湟中義從三方勢力犬牙交錯之地。
自冠軍侯霍去病奪取河西走廊以來,漢家便重資經營河西四郡。
沿着狹長但卻富饒的河西走廊,興建起了一個規模不亞於秦始皇萬里長城的防禦體系。
河西四郡,障塞上千。
數的上名號的要塞,以百計。
漢家屯駐重兵,以此為前進基地,向西域延伸自己的勢力和影響,同時深深威脅着居於蒙古高原,也就是幕北的匈奴腹心。
但……
這個防禦體系有一個軟肋。
那就是防北防東不防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