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紅浪翻卷。
房中,隱約有着驚濤駭浪,拍打在岸堤上。
又仿佛有着黃鸝高歌,乳燕低鳴。
終於,一切歸於寂靜。
楊孫氏撫弄着自己,已經散亂的髮鬢,漫眼橫波,依偎在張越懷中,一雙纖纖玉手,在他胸口畫着小圈,好似在把玩着一個心愛的寶物一般。
「除妾身外,袁、王、李、趙諸家,也都派了人來……」楊孫氏輕聲問着:「雁門這裏,真的有那麼多生意可以做嗎?」
「當然!」張越笑了起來,拿着手在這個小婦人的鼻子上輕輕一點:「吾在雁門,及至如今,已經查封了土地十八萬畝,婢女奴僕八千餘,黃金三萬餘金,布帛絲綢牲畜無算……」
隨着抄家的繼續,查抄來的財物與土地,也越來越多。
雁門的豪強,當然是不肯坐以待斃的。
數日內,發生了大小叛亂百餘起。
甚至還有人想要蠱惑句注軍作亂!
可惜,在張越補足了軍餉,並提高了待遇後,句注軍的士兵們哪裏還肯聽過去在他們頭頂上作威作福的軍官忽悠?
當場就被鎮壓,腦袋送來了善無。
至於其他所謂的叛亂?
直接就被軍隊鎮壓,家族夷滅。
楊孫氏自然是想不到這背後的刀光劍影與鮮血淋漓。
她聽着,眼中猛然就放射出了無窮光芒。
作為商人,她馬上就聞到了這背後蘊含的無窮財富。
張越卻只是看着她,笑道:「雁門的那些事情,夫人不要去碰!」
「我有更好的買賣!」
「嗯?」楊孫氏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記得我叫你帶來的那些東西與人手嗎?」張越問道。
「嗯!」楊孫氏用力的點點頭。
張越低下頭去,湊到她晶瑩剔透的耳珠畔,低語了起來。
聽得這個小婦人,俏臉暈紅,興奮不已,眼中更是閃現出了無窮的光輝。
她仿佛看到了,數不清的財富,正在滾滾而來。
………………………………
在經過了一路的艱難跋涉與折磨後,并州刺史周嚴,終於到了善無城下。
然而,卻沒有任何人來迎接他。
這讓周嚴深感恥辱。
「跋扈!太跋扈了!」周嚴恨恨不平的罵道,他覺得,自己再怎麼說也是這并州刺史,如今親自到得雁門,不說大小官吏出迎三十里。
起碼也該有人來接待。
結果卻是連個小吏都沒有。
仿佛被世界遺忘與無視。
這讓他恨不得提起劍來殺進善無城。
而其隨行官員,也都是不可思議。
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州刺史,巡視到郡縣,郡縣地方不派人迎接?
這輩子他們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但他們很快就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當他們入城後,打算去善無縣縣衙住宿時發現,整個縣衙都已經被軍人封鎖,禁止一切沒有許可的人進出。
到太守府,發現太守府已經被徵用為使者行轅。
至於郡尉府,則成為了烏恆將軍行轅。
而整個善無城中的所有豪宅門口,幾乎都被人貼上了封條。
封條上,標識着各種印記。
直到此時,大家才發現,傳說是真的。
善無城裏的豪強官員貴族,都完蛋了。
「那個侍中官怎麼敢這麼做?」周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和他一般如此的,還有十幾位,從鄰近雁門的郡縣趕來的名士們。
善無城中,官員絕跡,豪強消失。
曾經熟悉的朋友、故舊,幾乎都在大牢蹲着。
更讓人心驚膽戰的還是那些被貼在太守府、郡尉府和縣衙門外牆壁上的木牌、木牘。
這些木牌、木牘上,記錄的都是已經審結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