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丙吉的新文章嗎?」張越拿着一份剛剛從西域快馬送回來的報紙,細細的閱讀着:「有意思……」
如今,已經是三月中旬了。
去年的紛紛擾擾,漸漸淡去。
而長安內外,都已經重新繁榮、熱鬧起來。
甚至,若不知道的人,恐怕都不會清楚,這座城市已經悄然進行了一次換血。
數不清的達官貴人,已是階下之囚,無數的富商巨賈,人頭落地,更有執政大臣、外戚宗室或家破人亡或淪落天涯海角。
就連長安城的百姓,也差不多忘記了去年的血雨腥風與提心弔膽。
街頭巷尾,八卦黨滿血復活,閭里坊間,鍵正局重新上線。
作為穿越者,深諳輿論操作之妙的張越,更是在動亂剛剛平息的時候,便開始了各種操作。
首先,就是鼓譟輿論。
身為丞相,張越通過丞相府、太尉和大將軍府,直接控制和影響天下州郡的所有主要城市的讀報亭。
許多地方,控制讀報人的所謂遊俠巨頭,甚至私底下還有着錦衣衛的身份。
於是旬月之間,在張越一聲號令之下。
真真是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
有讀報亭之地,便知國家要立『天子之法』的事情。
而且,通過輿論引導和前期鋪墊,漢室士民,對此都表示理解和接受。
哪怕是從前嗷嗷叫着『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義死節,就在今日』的清流們,這一次也罕見的閉嘴了。
於是,張越立刻趁機而動,利用着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在天下時報編輯部里準備好的一個馬甲,悄悄的將幾篇文章刊載了上去。
瞬間,一時激起千層浪。
這首先做出激烈反應的,就是法家!
因為,張越悄悄的用他的那個叫『肆零肆』的馬甲,連續刊登的三篇文章的標題分別是:惡法非法、自然為法以及理法是理。
這下子,就戳到了當代法家巨頭們的痛腳。
甚至直接威脅到了法家思想的根本!
一個個法家巨頭,紛紛跳出來,或是破口大罵,或是寫文章反駁。
然而,張越在發完那三篇文章後,就將那個馬甲束之高樓。
叫法家學者和大臣們一拳打在空氣中。
偏偏這個時候,黃老學派回過味來了。
他們仔細研究了張越的那三篇文章後,總感覺哪裏有些熟悉。
然後就有聰明人醒悟過來了。
惡法非法,那麼秦法是不是惡法?
漢承秦制,現行漢律是不是惡法?
那它們還算法律嗎?
致命三連叫人浮想翩翩。
野心在不安中騷動,特別是黃老學派的學者,對此興趣無比濃厚。
畢竟,在如今的天下諸子中,法家怎麼看都是一個軟柿子。
因為有原罪的緣故,他們影響力局限在廷尉官署,困守在司法官員之間。
通常都是父子相傳,口口相授。
若能打趴下法家,那麼……
廷尉官署不就是黃老家的了?
更不提,那後面兩篇文章,簡直是給黃老學派送炮彈啊!
自然為法,法理是理!
無數人只是看到標題,就已經血脈僨張,再看內容,就激動的嗷嗷叫了。
於是,在三月初,黃老學的鉅子,從儒家的穀梁學派橫跳過去的膠東人王甫,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一篇《法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就像飛龍騎臉,騎在了當代法家學者的臉上,直接輸出起來。
在這篇文章里,這位王博士,引用尸子、老子、孔子、孟子、墨子甚至韓非子的名言,再用張越提供的理論,搭建起了一個新的法學結構。
這位王先生在文章里提出了三個前所未有的法學原則。
第一:法,乃天地自然之道,亘古存在之規律,先王聖人見之,以立條貫,教之萬民。
第二,法,永恆不變。如青山、綠水,似日月星辰,上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節 千年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