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牢獄之中,幾盞油燈忽明忽暗的閃爍着。
猙獰的皋陶神像,一動不動的矗立在壁爐之中。
一聲聲慘嚎聲,在這寂靜的監獄之中迴蕩。
有犯人聽着,不寒而慄,條件反射一般的蜷縮到監牢的乾草堆里。
但大多數人,卻都是麻木的躺着,聽着他人的哀嚎聲。
「執金吾巡獄!有冤申訴,有罪悔過!」一個提着油燈的官吏,有氣無力的走在監牢長長的甬道中,例行公事的宣告着。
但囚犯們聽了,卻是更加恐懼。
甚至有人將自己的腦袋深深的埋在了乾草堆之中,不敢探頭。
執金吾三個字,就像魔鬼的名諱一般,讓他們瑟瑟發抖,兩股戰戰。
自有漢以來,執金吾及其前身中尉卿,就是文武百官,豪強貴族的夢魘。
假如被廷尉抓了,還可以有辯護的機會,有申訴的可能。
哪怕罪證確鑿,也可以依照地位、爵位和官職,享有一定優待。
但被執金吾抓了……
所有人,無論是王候貴族,還是販夫走卒。
在執金吾面前,一律平等。
平等的享有被拷打,被虐待,被鞭笞,被折磨的待遇。
而歷任執金吾(中尉),每一個都是凶名遠播,足可止小兒夜啼。
郅都、寧成、王溫舒、咸宣……
這些前輩們的名字,哪怕在現在,也足可讓聞者膽顫,見者恐懼。
每一位執金吾的雙手,都沾滿了貴族、皇室宗親、豪強、大賈的鮮血。
王莽也不例外。
此刻,他站在監牢門口,凝視着陰森的監牢之中,那些戰戰兢兢,蜷縮成一團的可憐人。
內心之中,卻半分憐憫也沒有,絲毫同情也不存在。
因為,能讓執金吾動手逮捕的,全是渣滓!
社會的垃圾,秩序的敵人,法律的違逆者。
他們不是在地方上橫行霸道,仗勢欺人,魚肉百姓,以至於惡名被執金吾所知的窮兇惡極之徒。
便是絲毫不知何為良心的盜匪、地痞、無賴。
而更多的,則是那些喊着金鑰匙出生,卻不知自愛,閒的無聊,非要挑釁漢律,拿着平民百姓的痛苦和生命當樂子的貴族子弟。
對這些人,王莽一直覺得,全部殺光光,就是最好的解決的辦法。
「欽犯公孫柔、黃冉等人招供了嗎?」王莽扭頭問着身旁的典獄官。
「回稟令君,此輩皆已招供,此乃供詞!」典獄官笑着取出一份帛書,遞給王莽。
王莽接過來,拿在手裏,看了看,然後冷哼道:「這算什麼招供?」
供詞裏講的都是些什麼鬼?
什麼公孫柔個人指使?
什麼太僕曾經讓公孫柔去南陵謝罪?
騙小孩子嗎?
哪怕是真的,也得是假的!
因為……
當今天子不會相信這些供詞!
在天子眼裏,此番針對南陵秀才張毅的行動,分明就是有一個長期存在,並且組織嚴密,分工有序的陰謀反漢反天子的逆賊集團!
而他王莽的任務,就是幫助天子,找出這個陰謀反漢,企圖大逆不道,顛覆社稷和國家的集團,並將所有逆賊全部繩之以法。
哪怕事實上,並沒有這樣一個集團。
王莽也得製造一個這樣的集團。
不然,他無法向天子交差!
現在有人告訴他,只是公孫柔一個紈絝子瞎胡鬧?
這是在侮辱他?還是侮辱天子!?
他一腳就將供詞踩在腳下:「此輩冥頑不靈,爾等得嚴加審訊,一定要審出究竟是誰指使、謀劃、策劃他們陰謀誣陷秀才,詆毀君父,破壞國家取材的行徑!」
典獄官聽了,卻是雙股戰慄,立刻匍匐在地上,頓首拜道:「下官知道了!請令君再給下官三天時間,一定將此事查清楚!查徹底!」
王莽冷然的看着這個典獄官,在執金吾衙門中,以刑訊和